海州海州,我来了!当马车渐渐远离京城开封的时候,沈欢突然笑了起来,在马车里,脸色有着愉悦,也有着一丝对未知的不安。
天色正五,日头晒得很厉害,纵使是官道,然而只是泥路,在烈日的烤晒之下,在马蹄的践踏下,尘土飞扬,一行马车壮观得要路人闪让侧目。
沈欢很后悔没有早几日起程。以为就快端午,先过外节日喜气再走,没想到端午一过,天气越来越热了,窝在车里,还要拿把扇子善给不停。另外因为要到外地,家里早几天就开始收拾东西,这种气氛之下,节日当然过得也不是甚好。他沈欢多年在京,在开封也有点交际,知道他要走,饯别的人也不少,临去又出席了几个酒会。不过大多是敷衍居多,自苏轼远去,沈欢已经没有了这些酒宴兴趣。何况想到苏轼,自己更该自嘲了,怎么说都是比苏轼要走一步外放。以前总是说人家大嘴巴总是惹祸,到头来,却是自己先惹上了一身骚!
今天是五月初六,算是一个王道吉日,利出行,沈欢不敢在呆下去,就起程了。起了一个大早,把早已准备妥当的马车拉到家门口,装上东西,好家伙,有十多辆马车之多!其中除了家什,还有一些沈欢为了海州准备的特别礼物。
出了城门,有一干同僚在等着送行。好些人物,其中领头人物当然是司马光;还有欧阳修。一大把年纪了,也过来勉励一声。连韩绛都来了,就王安石没有到场。他们的关系算是差得难以再差了,翁婿之间,相互攻击,倒也令人唏嘘。王璇作为女儿,临行前倒是回家与父母拜别,沈欢不像双方尴尬,找了个借口,只让人送妻子过去而已。自己却没有去。
与几人喝了几杯饯别酒,说了几句勉励地话,沈欢迫不及待地上了车。开始赶路。说实在的,心里颇是伤感,特别是看到欧阳修与司马光这两位长者的殷殷敦循,一股悲伤更是由心中而来。淹没了鼻头与眼眶。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襟。王勃说得倒是好听,不过沈欢心里阴暗地想他与被送之人没有多大的交情,不然哪里还控制得了自己。11在后世。对于出门,大家不大注意,因为交通方便达,好朋友一去,也许三五天就能回来。或者想他了,一个飞机或者汽车。也不需几日能到。当然不会为离别有多大的感伤。
可是古代不同啊,交通工具极其落后。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一个来回,就要几个月,而且花费颇巨,非一般人可以承受得了。而且路途艰险,什么情况都会生,今日一别,也许永无想见之日,如此作想,岂能在临别时有什么豁达呢?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也是句空话,想想苏轼,知己够多了,然而在天涯海角要死的时候,还不是一心悲伤,客死他乡,也总是他念念不忘的根由;至于其他亲朋好友,多年未见,也是一心想念的!
因为有这些心思,他不得不尽快上车,启程而去。上车之后,也是一番沉默,倒渐渐离了京城,心情才开始好转起来。对于车外的世界,又颇多好奇喜悦了,时不时翻开窗帘看上一眼。
子贤,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吧?对于沈欢这种掀窗帘的菜鸟行径,车内地人看不过去了,出声问道。他这辆车很大,算上沈欢,坐了三个人。当然不是妻子母亲等人,说来也不简单,这两人是陪他到海州一道谋求展的。
伯和兄,你是怎么知道的?沈欢有点不解地问。能让沈欢叫伯和兄地,整个大宋,也只有欧阳修的儿子欧阳了。
欧阳法微微一笑,几年过来,他也愈稳重与平和了,大有乃父之风,笑着说道:子贤,为兄第一次出门的时候,也是你这样,对外面好奇得很,总想一观。为此家父倒是笑了为兄好几次!等你走惯了外地,你就知道,外面的世界,除了路,就是山,其他倒不多了!
欧阳有资格说这样地话,若说到外面为官,给调动得最多的,整个宋朝,欧阳修绝对在前列排得上号。他一生奔波,天下各处走得不少,用那句老话说就是走的桥都比你走的路多!欧阳为人孝顺,要服侍在其父身边,一生也跟着奔波,眼界自也开阔。11
沈欢闻言摸着鼻子道:千万不要说走惯之类地话!小弟最怕的就是到处劳累了,能安稳在一地,就不愿去其他地方。走惯的话太过不吉利了,难道伯和兄想要小弟总是给贬谪么?
那倒不是!欧阳赶紧告罪,子贤莫怪,算为兄口误吧。不过呢,到处走走,开开眼界,知道我大宋不同风物,对于人来说,也是件不错的事!至少为兄就比子贤要优游得多了,我是无官一身轻,你呢,重任压身,大家看了景物,心情也颇是不同啊!
沈欢同意地点点头,欧阳是承父荫得了一些虚职,没有多大实权,责任也不大,倒能像其他文人一般游玩欣赏。他自己就不同了,之前是三司盐铁副使,现在是知州,都是要忙得一身轻的职位,哪敢有所疏忽。像现在,在车上,一边走着,他也得一边想着到了海州之后该如何展,该实施什么策略,总之是脑子不得安宁,心情自也忐忑。
自嘲一笑,沈欢叹道:无官一身轻啊,什么时候,我才能这般舒适呢?
欧阳笑道:子贤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