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还是为了王介甫!司马光还未说完,韩琦就恍然,君实,这些日子,朝中不少大臣都来找老夫,让老夫向官家陈一陈王介甫新政的弊端。呵呵,难不成君实也认为官家还会听老夫的话不成?说到最后,他已经是一脸苦笑,眼眸里有了无尽的落寞;他一生显达,做了三个皇帝的宰相,到头来,只落得个郁郁不得志的境地;如今的官家,已经不是初登基那会百般谨慎诸多顾忌的官家了!
司马光先是一愣,接着也是苦笑着说道:韩相公,下臣也是明眼之人,如今官家,确实只是信任王介甫而已,至于其他人的话,都置若罔闻,实在可叹呀!若是王介甫之政,真能振兴大宋,下臣也能安心辅之,可现观其之为政,已惹得中外言论汹涌,任由下去,还真不知这个天下有多乱了!下臣来找韩相公,不无请求!
请求?韩琦大是不解,接着才笑道,君实不用客气,你之为人,老夫自是信得过了!老夫大概能猜得到君实所谓请求是何意。是否要老夫不要顾惜相位,冒言劝谏官家,就是丢了相位也在所不惜?
司马光赧道:下官知道这有点为难韩相公……确实是为难啊,其实以韩琦在朝中的势力,加上他多年下来的威望,就是宫中的曹老太后,都会给他一点面子,如果他能强势对待王安石,或者请出宫里那两位太后,那么不说王安石,就是官家也得有诸多顾忌!不过这样一来,他就真成了官家的眼中钉了,估计以官家如今的强势与手段,这个相位坐不了多久。
不不!韩琦赶忙说道,君实,一点都不为难,不为难啊!正如你所想。这一年多来,老夫对官家处处退让,每每躲避,确实存了安心致仕的念头,以为这样一来,官家能让老夫多做几年。待年纪一大,就可以光荣致仕了,免得得罪了官家,让人以为是给罢黜出去的!呵呵……如今看来,这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韩琦说到这里,已经是一脸的苦涩了,平常稳重平静的表情不负存在,只有一腔悲凉:笑话啊!君实,你说老夫也在官场沉浮了几十年。到最后怎么会这么天真了呢?老夫的作为,这一年来,是否让诸多大臣失望了呢?君实是否也失望了?
司马光赶紧说道:下臣自也知道韩相公也有难处!韩琦不是孤家寡人。他家是河北大族,就靠他的权势去滋养一帮子,如果失去权势,估计他的家族就会有一定程度地衰落;而且他做了那么多年的朝中重臣,说没有得罪人,那是假的,如果这些仇家以为他给贬谪了出去没了权势,一旦报复,也会吃不了兜着走!这些司马光当然不会看不出来。因此说韩琦也有难处。
韩琦闻言既是欣慰,又是苦意:君实能理解就再好不过了!你放心……老夫刚才已经说过了,之前打算荣耀致仕的心思太过天真了。老夫已是快六十之人,早已知天命……这个年纪,上不上,下不下,确实也是为难人。一来官家也知道,老夫这个年纪,不可能用太长了;二来老夫又想趁着还能跑动多干几年。这样一冲突,就成了老夫如今不作为的局面。可叹啊!君实,其实你今日不来做什么请求,老夫也打算尽最后的力量,给王介甫下下绊子了!
真地?司马光惊喜不已。他如今与已王安石决裂,纵使还有点念旧,然而现在两人在朝中的形势,隐隐已上升到道义之争,这种执政理念的矛盾。要以一方的下台来做结束。他司马光自人正统。没有王安石那般离经叛道,当然不会再做退让。韩琦在朝中是一方力量。如果闹得厉害,连官家也会有诸多顾忌,如果他也能全力加入反对王安石的行列,也许能少少遏制王安石势力的扩张——那个制置三司条例司,越来越有中书中的中书的趋势,随着王安石的提拔,人才也越来越多,这些人加在一起,专想出一些夺权之事,实在可恨!
韩琦笑道:君实也莫要以为老夫真有多么伟大。其实老夫是想通罢了:就算老夫再怎么不作为,再怎么妥协,以王介甫如今地作为,老夫这个不作为的宰相,在官家眼中,更是尸位素餐,没有可用之处了!也许官家心中已经开始做好让老夫外放的准备。既然如此,老夫怎能不奋起作为呢?如何作为?王介甫地做法难以令老夫苟同,自不会与之合流,那么只有奋起反对了!
司马光默然。
韩琦又叹道:君实。老夫也许现在要对你说些托付之言了!
韩相公……
韩琦摆摆手阻止司马光要说地话。反而坦然笑道:这也不是什么不能与人言之事。君实与老夫都清楚。现在官家要用王介甫来缓解朝廷财政拮据之局面。凡是反对之人。皆没有好下场。吕诲等人地结果不就是这样吗?可惜吕诲生生给气得病逝!老夫去反对。只会给官家一个更明确地理由外放罢了。这个老夫心里有数!
是下臣为难韩相公了!司马光苦涩一笑。
韩琦反而安慰说道:老夫不是说过了吗?反对也是外放。不作为也是一样结果。既然如此。老夫何不来个轰动地结局!这样一来。说不定还能给老夫赚得更高地声望呢!哈哈。君实。你说是吗?
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司马光也不是矫情之人。于是慷慨说道。韩相公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