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还在得意的时候,钱玄却心生恼怒了,今晚他心目中的无名小子就凭着几个对子就把他们的风头都抢尽了,有点不甘。转念一想,会对子的却未必会诗文,何不以己之长对人之短呢!
哈哈!钱玄大笑几声再次把众人的视线拉到自己身上,猛地喝了一杯酒,豪气上升,大手一挥,诸位,今日佳节,有酒无诗总是有点遗憾,不如来点诗词助兴吧!说完目光炯炯地盯着一边的范一农,生怕他反对似的。
范一农当然没有反对的必要,做些诗词而已,对于他们这些有才文人来说,还不是信手拈来么?再说了,钱玄针对的对象,他又不是不知道,实在是没有出声的必要。在钱玄的目光中,他缓缓地点头,算是赞成了。
好!范兄就是好豪气!钱玄大喝一声,这次需做点自己的东西来了,就是借用前贤诗词,也不能尽是相同,否则罚酒三杯,如何?
又有一帮龙套起哄。
钱玄再次走到沈欢跟前,笑嘻嘻地问:沈兄弟,你可有佳句?
沈欢刚才还以为对子之后今晚的肉戏算是完了,因此多喝了几杯,这些酒水,虽然不及后世白酒的度数,却也不低,加上他本来就不甚能喝,脑子一时有点晃荡,打了个酒嗝,谦虚地道:有诸位师兄在此,小弟不敢献丑,还请宽待点时间,许小弟想一想。
钱玄闻言大喜,心想你果然不是那种七步成诗的天才,可以宽心点了,觉得也不能赶尽杀绝,就许他点时间吧:好,不过沈兄弟今晚却是不能少了诗词的!说完走开了。
沈欢身边的王旋好奇地问:沈兄,怎么今晚小弟都觉得你这些师兄们对你不大有善意呀!难道你得罪了他们么?
沈欢好笑道:自古天都妒英才,何况人乎!
英才?太自卖自夸了吧?好不知廉耻!王旋刚对沈欢生成的丁点好感,又在他大言不惭中消失了,瞥一眼寒酸的沈欢,心中想到的却是大哥与父亲,他们才能真正的英才!她小脑袋几乎坚定地点了点。
王旁道:文人相轻,沈兄也不必过于介意,这种情况,习惯就好了!
沈欢笑道:王兄,听你之言,好像另有隐衷呀!难道我们是同病相怜,抑或同是天涯沦落人?唉,高手,总是寂寞的!
王旁苦笑道:王某算什么高手!不过,沈兄,你心中是否有佳句了?看他们的架势,今晚你若不是能让他们满意,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了!
沈欢冷笑道:满意?估计是好生失望吧!
王旁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欢,满意与失望,仔细一思虑,也很有考究,到底何意?
也难怪沈欢胸有成竹,他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文人,回到古代,若是在诗词方面还赢不了他们,岂不是白混了!那句话怎么说了,熟读唐诗三百,不会作诗也会吟。如今身在宋代,唐诗是帮不了忙的,可也不用怕,宋之后不仅有诗,还有这个时代的代表文种――词曲。脑子里不说熟记宋诗宋词几百,至少,那些出了名的,还是能背上一些的。这些可都是千古名句居多,随便拿出来都能唬住这个时代的文人了!他刚才不过是在脑子筛选一下,看看哪一符合情境而已。
钱玄走了一圈后,没得一好诗,只好道:既然大家都谦让,那就先由钱某抛砖引玉了。某近来读唐诗,得一《月夜》,诸位请听:更深月色洒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今夜未知春气暖,歌声新透绿窗纱。做完之后,大有得意,拱手作揖,又向众人索要诗词。
在众人叫好声中,沈欢对王旁笑道:倒也有新意,算得上清新。
王旁点头道:不亏嵩阳分院的高足,名不虚传!
范一农终于鼓掌而起,钱玄出招了,怎么说也轮到他接下来,走了几步,吟哦不已:玉颗珊珊下月轮,楼前巧得露华新。至今不会星汉事,应是嫦娥梦中人。这是记今晚中秋明月的,有辱各位清听了。
王旁再次拍掌道:名不虚传名不虚传呐!果然不愧是能与钱玄争一日之长短的才子,真才实学,眼界也比我等要高许多。
沈欢失声笑道:王兄是名门子弟,胸有丘壑,不作诗一让我等瞻仰瞻仰。
惭愧惭愧,年轻学浅,力有未逮,不敢献丑。王旁一昧退让。
沈欢皱了皱眉头,这种谦虚谨慎的性子,是王安石那倔老头教出来的么?一点也没有乃父乃兄之风呀!难道真的是龙生九子,各个不同?如今他走上北宋朝堂仕途的路子是一定的了,就看几年后是作为新党还是旧党而已――貌似,这个朝堂让王安石这班人闹得连中立的机会都没有!中立的人就像寓言里的蝙蝠,两边都讨不了好,是最让人记恨的一派,还没中立到底,就挨彻底打倒了!其中典型,寒暑派苏轼是也!
也就是说,他将要在王安石与司马光里选择一个站队,如今的形势,由于他的到来,史书的某些记载,应该不能确信了。所以他必须了解清楚这两个人,包括性格与手腕,免得站错队栽得冤枉!现在看王旁的表现,真想象不出史书记载里他老爹的性子模样!
一圈之后,几个学子也作了几像模像样或者不成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