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民的话显然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寇冲冠很是不解地问道,既然如此,你怎么不在十天前报案,而非要等到昨日呢?
李逸民苦笑一声道:其实十日之前,也就是五月初四那个晚上,天外飞仙便光临了库房,次日我就命人到衙门报案。但是当时县衙里似乎也出了什么失盗案,对于前去报案的家丁也是敷衍了事,而且当时本人还隐去了失窃之物中还有黄金万两这点。众位听了莫要生气,正所谓‘财不可露白’,这万两黄金已然丢失不见,而且下手之人就是本朝最为神秘的大盗天外飞仙,连临安的名捕高手也是束手无策,遑论本县的人力了。将丢失黄金一事说出,只会让旁人以为李家家底厚足,徒来惹上一些麻烦而已。唉――府上境况之艰难,诸位也是亲见,确是经不起任何风浪了。出于此考虑,我才会在第一次报案的时候,将此节隐去。只说是府上进了飞贼,少了一些普通财物而已。可是这十日来,长兴县衙却是接连破了几宗惊天大案,本人听闻之后,又是暗生希望,所以才又改变了主意,于昨日亲自去衙门再次报案,贵衙的吴师爷听闻此事后也是颇为重视。想不到今日就找到了这失落的黄金,真可谓是办案神速啊!
李逸民顿了一顿,又猜测道:众位差爷,你们说天外飞仙扬言再次来本府盗宝,是否就是为了今早同伙被抓而起了报复之心呢?
寇冲冠闻言眼睛一瞪,又要发话反驳,徐逍遥拦住了奇人,问道:贵府黄金被盗之前,天外飞仙可否也下留条呢?
李逸民摇了摇头,当时没有任何前兆,事发第二天,也就是端午清晨,我才发现库房失窃。众位也看见了,这库房几乎是完全封闭,所以直到次日清晨,房内的兰花香味还是没有散去。本人据此联想到了关于天外飞仙的一些传闻,才会推断盗走黄金之人就是这名巨盗。不过第一次报案时,我也是只命家人提到了家中进了飞贼,却是没有指明就是天外飞仙,直到昨日面见吴师爷,才将所有细节详情和盘托出。
徐逍遥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李老爷可是去过衙门了吗?今早衙门查获的那些黄金可是府上丢失的那批?
今日下午,你们那位张捕头已然将其中一锭元宝拿与我看过,正是府中丢失的那批黄金。不过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锦绳’,在没有找到放心的护院之前,那些黄金是暂时不敢藏回家中了,虽说天外飞仙神出鬼没,但是放在县衙之中总要放心一些。
李逸民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定黄金,徐逍遥接过来一看,果然发现底部有一个小篆,依稀可以看出是一个‘李’字。
徐逍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额头,现在种种证据还是对孙大嫂极为不利啊!莫不成真的只有擒住天外飞仙本人,才能证明孙大嫂的清白?想到此节,徐逍遥自然问起了书画一事,不知李老爷将‘天女献花图’收于何处,不知可否让我等一观吗?
这个自然。李逸民闻言便打开了库房中的一个箱子,里面放着不少画轴,李逸民稍一辨认,就找出了那幅‘天女献花图’。
寇冲冠见状便想上前接过此画,李逸民自然不肯将如此珍贵之物交于这个奇人,而是在几步之外,将此画小心展开。
徐逍遥等都是粗人,只觉地上面的佛祖仙女却是画得不错,却是怎么看不出来这么一副破画能够价值千金。倒是吕木煞有架势地品评了几句笔法意境,众人这才想起吕木原本就是一个秀才,此等文墨之事自然是懂行得多。
正当李逸民要将此画收回去时,徐逍遥的鼻子动了一动,忽地道:怎么这画似乎也有一股清凉辛辣的味道,就和那密柜中的味道一模一样呢?
李逸民笑了一下,从取画的那个箱子拿出一件物事,道:收藏书画最忌的就是防湿防蛀,这樟脑就是为了防蛀之用。刚才密柜里的木头也是樟木,樟脑就是从樟木提炼而来,两者的味道自然一样。
李逸民将‘天女献花图’放回去后,又给几人展现了几幅佳作,吕木每次看画都能说出个一二三四,倒是和李逸民聊得颇为投机,徐逍遥等人为了不显得太过无知,每次只能含糊称赞几句。寇冲冠却是眼睛始终死死盯着那幅‘仙女献花图’,闷不作声地想着什么。
看过几幅之后,徐逍遥想到李逸民还没有拿出那幅最为名贵的‘采薇图’,于是便提出想见识一下这张传世名画。
李逸民将那些画轴放回箱子之内,又打开了另外一个较大的木箱,里面同样是堆满了画轴。费了不少功夫,李逸民才从中挑出了‘采薇图’。
画上的内容很是直白,半山之腰苍藤古松之间两名清瘦的老者正在采摘着什么植物,想来这就是采薇的伯夷与叔齐了。吕木一看到此画自然是颇为兴奋,又是什么炯炯的眼神了,又是傲人的风骨了,可谓是滔滔不绝,李逸民似乎受到吕木的感染,也是起了谈兴,低落的心情转好了不少。
徐逍遥却是仍然没有生出什么共鸣,甚至两相比对之下,还是觉得那‘天女献花’更加养眼提神一些,莫非自己果然是传说中只闻蚊虻之声,不听清角之操的蛮牛?不过转头一看王李二人也是如此表情,总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