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皇城,福宁殿。
三名上了年纪的男子,一前两后,脸色肃穆地候立在殿前。这三人身着紫色袍服,圆领大袖,腰间束以金色革带,头戴幞头,脚上穿着革履锦靴,腰间佩着金色鱼袋,正是大宋朝三品以上官员才能穿戴的公服。
三人中为首之人是一位长相清翟的老者,怕是到了耳顺之年,在殿前候立一个时辰之久,却仍是身姿挺拔,目不斜视,安然立于殿前,稳若泰山磐石一般。浑然不似身后两人,虽然也已过了天命之年,却是不时焦虑对视,并拿眼睛往福宁殿中瞟去。
谦之,孝章。静气凝神,慌乱什么!长相清翟的老者未曾转过头来,却不知如何看到身后两人的焦躁异动,淡淡训斥了一句,声量不高却是颇具威严。老者话音一落,平日里也算是前呼后拥,官居险位的两人,都是面露受教之色,丝毫没有愤懑不满。
又过了足足半个时辰,老者左手边上那人实在忍耐不住,抖动了一下肥厚的嘴唇,三角眼中凶光闪闪,带着福建口音,开口问道,薛相公,这都快两个时辰了,
不待老者开口,右手边上那相貌清秀儒雅之人,也是开口驳道,谦之,此次献来的千年紫参乃是天地灵物,有起死回生之效,我们还是不要言之过早,再多耐心等等吧。
孝章,这是令弟献上之药,你这个作大哥的自然是信心满满,但是也莫要期望过高了!
老者听闻身后两人的对话,心中轻叹一声,如若此次过关不得,怕是上到史相在内,史党之人都是脱身不得,这两人已是从二品大员,怎么还是如此不晓大局,勾心斗角,莫非不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之理。
老者正要再次开口喝住二人,忽然殿内却是传来一片欢呼雀跃之声,老者古井般波澜不起的心境也是颤动了一下,
醒了!醒了!皇上醒了!福宁殿内一个青衣内侍扶着小帽,脚步错乱地从殿中跑了出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色,来到老者三人面前伏体跪倒,颤声禀报道,薛相公,李大夫,梁大夫,皇上醒了!
真是天佑我大宋江山啊!老者的脸上露出了这两个月来的第一丝笑容,对着身后的右手边的李知孝点了点头,孝章,这次令弟当记一功。
相貌清秀儒雅者也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这三根参须救活得不仅仅是皇上,而是整个和皇上捆绑在一起的史党众人!若水这次在长兴县又是立了大功啊!
这老者左右二人不是旁人,正是李知廉的家兄右谏议大夫李知孝,还有左谏议大夫梁成大,都是史党的中坚人物。至于那老者便是参知政事、观文殿大学士薛极。自从史弥远被封太师,当起了太上宰相之后,他的门生薛极就是史党朝中的领军人物!
薛极对着李知孝招了招手,笑着言道,孝章,灵药乃是令弟所献,你就随我进去叩见圣安吧。谦之,你这就去孤山别院,速将此事告知老师。
梁成大心中不岔,却是只好点头称是,看着两人步入福宁殿内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嫉恨,一甩袖子,往宫外疾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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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大嫂,怎么还是没有动静,会不会那个贼子今天不来了呢?寇冲冠捶了捶已然蹲得发麻的双腿,对着身边的大婶低声问道。
冲冠!这采花淫贼作案已然不是一朝一夕,闹得四邻街坊不得安生。你们就多等一会儿,算是大娘我求求你们了。
孙大嫂此言一出,寇冲冠只好面带苦笑地道:孙大嫂,瞧这话说的,您是徐捕头的邻居,您交代下来的事,我们能不用心吗?只是这守株待兔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先不说这内衣大盗今天会不会犯案,就是犯案也未必会来您住的院子。长兴县里还有很多大案子等着我去了结呢!
孙大嫂不服气地撇了撇嘴,大案子?这采花案难道还不是大案子?只要抓住了这个淫贼,这四街八方的姑娘说不得要怎么感谢你呢!
真的吗?寇冲冠一听这话却是来了劲头,眼睛发亮地望了一眼院子中的其中一个房间,就你们院子里的那个美人儿也会谢我吗?
我们院子的?孙大嫂拍了拍额头,你说的是钱安安啊,想不到你小子倒是挺有眼光,不过你们那徐捕头对钱家妹子欲行不轨,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你想横刀夺爱不成?你有这个胆子吗?
嘿!孙大嫂,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们徐捕头已经和易家庄的厨娘好得蜜里调油,就等凑齐了银子赎了那美人儿出来,就要拜堂成亲的。连着好几日,徐捕头是连衙门也没去半步,光往易家庄跑了,这可不是我瞎编的!
孙大嫂闻言倒是点了点头,这些日子徐逍遥都是早出晚归,而且出去都是穿着便服,这红颜美色果然最是消磨少年郎的意志!要不是自己整天找不到徐逍遥的人影,自己也就不会找寇冲冠来捉这越闹越凶的内衣大盗了。
孙大嫂正自胡思乱想,寇冲冠起了话头,却是再也闲不住嘴巴,拍了拍蹲在另一边的一名捕快,揶揄调笑道:今次我们要逮得是内衣大盗,和你这个偷窥狂人也算是半个同行,等下要是发现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