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李知廉本来有些厌烦的脸上露出吃惊之色,你说的是王瓶儿一案?这离上次过堂此案还不到两天,你怎么又要提起?徐捕头,不要找到了一些芝麻绿豆的线索,就学人家递什么状纸,就像李朴一案一般,没有足够的证据,你递了状纸,也只是耽误本官和其他人的功夫。听明白了吗?
徐逍遥闻言仍然把状纸用手往前一递,卑职找到的并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线索,而是确实已经查清了本案的真相,找出了谋害王瓶儿的元凶,还请大人过目!
凶手?李知廉闻言更加吃惊,你说你找到凶手了?那你说说凶手是谁,本官有言在先,你千万不要为了能让吕木替李朴一案作证。就不负责任,胡乱指摘,冤枉无辜之人,如若如此,本官必然严惩不怠!
李知廉说完此段,见到徐逍遥仍然没有退下的意思,只好挥了挥手,让蔡师爷去接过状纸。
蔡师爷慢悠悠地走到徐逍遥身边,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徐捕头,还是那句话,不是世上所有的案子都破得了的。
徐逍遥也用同样的语气,道:那么这次,我只能说一声,蔡舆能,你错了!
蔡师爷闻言脸色数变,冷哼了一声,一把抢过徐逍遥手中的状纸,拿回了李知廉处。
李知廉在案上展开状纸一看,脸色大变,对着徐逍遥劈头盖脸地训道:徐逍遥,你太胡闹了,你太胡闹了!你以为公堂是什么,你以为本官是什么。本官八品之尊,这公堂庄严之地,就是让你闹着玩的吗?你来看看,你让所有的人看看,这是什么状纸?这就是一张白纸!
堂上众人闻言大惊失色,连对徐逍遥盲目崇拜的易仙妮也乱了阵脚,他怎么了,会不会是连日办案,太过操劳,昏头昏脑下就递错状纸了啊?
就在无数人心中都在问着和易仙妮一样的问题时,徐逍遥从容淡定地开口了,大人,本案的状纸就是一张白纸,卑职是替死者王瓶儿鸣冤,这张状纸自然是替她而写,而王瓶儿根本就不识字,递上来的状纸当然也只能是一张白纸!
徐逍遥的回答出乎众人的意料,王瓶儿不识字?不识字的话,那你替她写好了啊,要不然要你递什么状纸?这是在搞什么玄虚嘛!
李知廉拍了拍惊堂木,这都不知道是今天自己第几次拍响这玩艺了,连手都拍得开始有些发酸了,等到众人安静一点,李知廉手中捏着白纸,对着徐逍遥舞动几下,气急反笑地道:徐捕头,徐大捕头!你闹够了没有,你嫌自己太过分了吗?
徐逍遥仍然是那副不急不慢的口气,大人,卑职没有胡闹,难道大人就没有想过一点,王瓶儿既然不识字,为什么能在临终前写下那个‘吕’字呢?
本来已经怒极的李知廉冷静了下来,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沉吟了半晌道:徐逍遥,你怎么知道王瓶儿就不识字呢?
回禀大人,王瓶儿在遇害之前,曾和本人在蔡家村相遇,那次去蔡家村是在四日之前,当时卑职去蔡家村是为了说动吕木能够说出实情,指证唐逸。在卑职到达吕木家前,路遇了一位红衣女子,并和她不小心撞到一起,卑职腰间的捕快令牌也被撞到了地上。卑职当时并不知道对方就是王瓶儿,王瓶儿从地上起来之时,顺手捡起了卑职掉出的令牌,还说了一句,‘好年轻的捕头啊,你可撞痛我了,余捕头’。当时卑职并没有太过在意,武断地以为这是因为南方人说话口音很重,徐、余两字发音不够清晰罢了。
不对,不对!
李知廉还没有说话,听审的蔡家村民先自喊了起来,王瓶儿不是本地人,她是大名府人。
徐逍遥闻言点了点头,没错,这也是卑职后来才知道的,既然王瓶儿是大名府人,就没有南方人说话的口音,怎么还会把‘徐’字发成‘余’字呢?
李知廉不是笨人,此刻也明白过来几分,你就从这里推断王瓶儿不识字?可是从此看来,至少她也认得一个‘余’字嘛,这只能说明王瓶儿识字不多,不能证明她不识字,连‘余’字都认得,为何就不能认得‘吕’字呢?
大人,王瓶儿是认得几个字,但是她认识‘余’字只是一个偶然,那是因为她的亡夫名讳蔡余文,王瓶儿所收的房租地契上写的就有亡夫的名字,所以王瓶儿才会认识。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也可证明王瓶儿认字不多。王瓶儿倒毙之处发现了一个红木盒子,里面装的都是借据,这些借据都是牵扯数目较大,而且有一个古怪的共同之处!
李知廉也是听出了兴趣,不禁问道,什么古怪之处?
一般借据都会用繁体的数字来写,以防他人篡改数字,而且往往都是一式两份,由借钱者和放钱者分别持有。可是王瓶儿的借据用的却都是简体写法(唐朝中叶就出现了数字的简体写法),简体写法写成的借据极易篡改,王瓶儿放出的钱都不是小数目,为何就敢如此呢?她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她不认识繁体的数字,又想时刻翻查借据,只好吩咐誊写借据之人用简体字书写数字,这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同时王瓶儿为了防止借钱者篡改他们手中的借据,向来只有一份借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