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大臣和楚流烟一起上前,将朱元璋扶了起来。
滁州诸将一看,只见吴国公朱元璋面上泪痕斑斑,显然早就已然大哭了一场。
楚流烟从未见过朱元璋如此痛哭过,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可是女子心性,悱恻不忍之心一起,眼眶也红了一大片,泪珠也随着流了出来。
眼见吴国公刚才泪眼滂沱的样子,如今脸上依旧是泪痕斑斑,楚流烟便拿出了自己用的帛巾,小心的替吴国公朱元璋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只觉吴国公朱元璋忽然睁眼盯了自己笑了一笑,楚流烟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连忙眨了眨眼,细细的看了一眼吴国公朱元璋,只见吴国公还是闭着眼睛。
以为自己方才是看花了眼的楚流烟,伸手将吴国公朱元璋的身子扶正,不过在楚流烟扶起朱元璋的时候,突然觉从朱元璋的袖子中掉落了一个东西,滚到了自己的脚边。
楚流烟细细一看,原来是一片洋葱皮。楚流烟不觉甚是奇怪,吴国公朱元璋身上怎么会带着这样的物件,不过没等楚流烟想明白,吴国公朱元璋已然悠悠醒转了过来,晃着身子横着移动了一步,不偏不歪的只好踩踏在那块洋葱皮上,将洋葱皮一下子给踩到了淤泥里头。
楚流烟心头灵光一闪,已然明白了今日的这番哭戏是吴国公朱元璋处心积虑的早就安排好了的,被吴国公踩踏进入了污泥里头的那块洋葱皮不过是吴国公粉墨登场的道具而已。
心头有了这个想法,方才的不解之处就迎刃而解了。
原来今日吴国公来江滨祭告小明王韩林儿的在天衣领不过是一场戏剧而已,而且是特意为滁州的这许多将领准备的。
心中悟到了这些事情,楚流烟已然知道今日之事比如是一出极为煽情的好戏,不过对于朱元璋的转变楚流烟在心里头却是咯噔了一下。
原来的那个朱元璋不过是表面上看起来是个泼皮无赖,可是心地其实是极为纯真善良。如今的这个吴国公朱元璋却已然是另外的一种了,令人觉有有些难以亲近的作伪如真,楚流烟的心底忽然升起了一股寒意,这个眼前的男人,是不是自己原本认识的那个朱重八呢,为何数年的时间,让他改变了这么多。
吴国公朱元璋看着楚流烟怔了一怔,只是以为楚流烟可能看破了自己的这套把戏,没有想到楚流烟的心里头居然有了这么的波折和念头。
原本吴国公朱元璋想要和楚流烟解释一下,不过滁州的将领快要到了跟前了,一时之间也无瑕他顾,吴国公朱元璋只要依旧以头抢地般的对着那副华贵的楠木棺椁板子硬撞。
不过吴国公朱元璋也不是蠢人,心知不过是演戏,没有必要将自己弄得头破血流的,所以每次快要撞到板子的时候,就用手掌挡在跟前,因为袖子博大,滁州的将领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只是以为朱元璋对于小明王真是极为敬重,虽然如今小明王已然魂归天国了,可是吴国公朱元璋已然还是对着小明王韩林儿尊奉有加。
由于吴国公给滁州的将领留下了这么一个极佳的印象,这些在小明王韩林儿死后,快要变成丧家之犬的小明王韩林儿的旧部都在心里头觉得吴国公朱元璋仁义无双,忠诚不二,实在是难得的明主,小明王韩林儿更不就比不上吴国公一星半点,所以这些将领都恨不得马上就投奔了吴国公朱元璋,只不过连头的将领说是没有他的吩咐,不得擅自做出主张。
所以滁州将领们虽然都觉得吴国公朱元璋是个明主,可是表面上已然没有示好的意思。
李善长见状,心知对方阵营里头也有高人,如今一计不成,这个戏还得接着演下去。
李善长很快的就让人取来一方灵位牌子,随就将双手奉给了正在痛哭流涕的吴国公朱元璋。
朱元璋想要擦一擦手中无意间弄上的泥沙,一旁的楚流烟心知吴国公朱元璋不愿意让滁州的将领看到自己用脏手去触碰小明王韩林儿的灵位牌子,所以赶紧取出自己的手绢替着朱元璋擦除了手上的泥沙。
吴国公看着在自己身边细心替着自己擦去泥沙的楚流烟,觉得只有如此有眼力,会见机的女人方才可以帮助自己匡扶天下。
所以楚流烟的这番举动,在吴国公朱元璋的心里头扎下了一种异样的根苗,多年之后,这个根苗育成长,又生出了许多的事端来,暂且提过不表。
吴国公朱元璋从李善长的手上接过小明王的灵位,随即领着群臣来到了一处宗祠之中,恭恭敬敬的将这个牌位供奉了起来,李善长早已命人点起了香烛等物事。
吴国公朱元璋从袖子中取出了预先做好的祭文,于香烟缭绕之中,对着跟过来的滁州将领和麾下的众臣朗声宣读道:帝继天立极,垂统保民,当有元失驭,天下纷纭,乃乘群雄大乱之秋,集众用武,御历膺图,莫不泽被生民,仁周寰宇。不意龙驭忽遐,普天孺慕。弗克躬祀,敬率诸臣,恭陈牲帛,祗告主上,圣灵不昧。伏维恪歆,神其鉴飨!
吴国公方才将祭告小明王祭文宣读完毕,李善长等文臣已然在底下嚎啕大哭了起来。
殿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