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制在阵地前沿。人堆里,蔡远飞背着两个大铁罐,还带着副手,模样显得十分夸张。周围的士兵都望着他,意思是说你有这么威风的武器,还不赶紧想个办法蔡远飞急了,一咬牙,就准备照着前辈的样子朝碉堡前面滚。罗烟杆连忙拽住他:不行没有火力掩护,一上去就是死呀。
这话说得有道理。蔡远飞赶紧请示长官:掩护我我冲上去喷火。
小蔡,快过来不知什么时候,陈幕人团长已经到了阵地上,他蹲在周旨丁副团长的旁边向蔡远飞招手。
你看见没有,那里有一个弹坑。陈幕人指着大地堡的侧面,我们组织火力掩护,给你十秒钟的时间,能不能冲过去?
能过去蔡远飞看见了五十米外的弹坑,那里距离日军碉堡只有三十米左右——可是,喷火枪在那个位置根本无法瞄准敌人的射击孔,而地堡的侧面又没有门窗或者孔洞,跑到那里能有什么用处?
你不用把火焰打进碉堡,只要在地堡前打出一道火墙,挡住敌人的视线就行了。我带爆破队上去炸了它
陈团长说他带爆破队,真不是说大话。九个敢死兵分成了三个组,陈幕人也拿着爆破筒准备一起上。周副团长立刻就急了,嘴里嚷着你不要上,换我上,伸手就去抢爆破筒。
陈幕人说:有什么好争的?今天拿不下阵地,回到山下也是死,还不如让我死在山上痛快些。蔡远飞和爆破兵们顿时十分激动:团长,要死大家一起死。我们先上,等我们死光了你再上去。
罗烟杆在旁边悄悄地问:蔡兄弟,我上不上?
随便你,只打一个碉堡用不着后备气罐,喷火兵的副手上去了也没用。还是跟你一起吧,罗烟杆说。
周旨丁一声令下,机枪、步枪和枪榴弹的火力一齐射向了大地堡。爆破兵立刻跃出坡沿,滚翻爬跳,冲向各自预先选定的掩体。
蔡远飞也朝着自己的弹坑奔去。他没有做复杂的战术动作,因为他从来没练过那些技术,只是勾着腰猛跑,心里想着千万别绊倒,千万别摔跤——肩上扛着沉重的钢瓶,手里拎着喷枪,再加上长长的油管,要是一不留神摔倒了,一时半会还真没办法爬起来。
十秒,只有十秒。在这十秒钟里,全副武装的喷火兵要跑过被炮火肆虐得坑坑洼洼的五十米泥地。这五十米冲刺所付出的毅力和体力,过了蔡远飞以往在学校操场上的所有运动的极限。当他终于扑进弹坑的时候,觉得自己紧张得快要虚脱了。可是他不能停下休息,短暂的火力压制以后,那些爆破兵已经被日军的弹雨拦阻在阵地上了,他们正等待着喷火兵的掩护。
这是一个很小很浅的弹坑,勉强能够趴下两个人。日军已经现碉堡侧面上来了两个突击队员,战壕里的步枪手立刻向这里射击,子弹嗖嗖地从头上飞过。
蔡远飞挪动身子,悄悄观察碉堡的位置,心里计算着应该使用多大的喷枪压力。
就在这时候,忽然听见身后嘎——嗤的金属撞击声。他转头问副手:你的钢盔被打中了?
没有啊罗烟杆疑惑地检查了一下:妈啊,你的油罐子被打了一枪。
蔡远飞吓了一跳,这玩意要是被打爆了,两个人的样子可就不大好看。他赶紧把钢罐卸下来摆在身边。
一切准备就绪,在弹坑的边上刨出个缺口,伸出枪口、扣动扳机,噗——噗——噗——,灼热的火龙飞出了掩体。三秒种的标准射击之后,蔡远飞探头看了一眼,暗暗夸奖自己的数学水平真不赖。
喷枪的角度和气压的计算非常正确。凝固汽油从斜侧方喷出去,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正好浇在碉堡正面的外墙上,熊熊的火焰立刻把射击口遮盖得严严实实。日军的机枪停顿了。蔡远飞得意地对副手说:行了,我们的任务大功告成,就等着他们炸碉堡了。小心点,别让崩起的石头砸到脑袋。
两个人捂着头在弹坑里趴了老半天,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爆炸的震动。到最后终于忍不住探出脑袋张望——咦?奇怪了
射击口依然被烈火遮挡着,鬼子的机枪隔着火焰盲射,照样把试图突击的敢死队员拦阻在阵地前沿。可是,这时候,日军的地堡却和先前不大一样了——厚实的顶盖上热气腾腾地冒着烟,看上去就像包子铺里的大蒸笼。
原来,日军碉堡的材料并不是钢筋混凝土,而是用几层木头铺上泥土搭建而成的。经过长时间的炮击,泥土震散了,木头也震松了,凝固汽油喷上去就可以渗进木架的缝隙。松山当地的木料不是松木就是核桃木,所含的油脂比较多,遇到灼热的火焰,木头里的油脂和水分就被迅蒸出来,使碉堡的顶盖变得烟雾缭绕,云蒸霞蔚,呈现出一派颇为美妙的景象。
鬼子的地堡可以燃烧?那就好办了。蔡喷火兵二话不说,抬起枪口接连打了两个三秒。这回也不必考虑落点,只管加足压力,把凝固汽油直接喷到墙壁上就是了。很快,随着嘭、嘭的爆裂声,浓烟里窜出了一股股火苗——不错不错大蒸笼变成了烽火台。
这时候,山顶上正起风,风从地堡的射击孔灌进去,就像生炉子一样,把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