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司马懿接二连三的接到败报,知贾仁禄大军不停向南,渐渐逼近京师。饶是他从容镇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不禁有些惊慌失措起来。这日他召集众将齐到中军大帐,问道:如今汉军日益向南,京师震恐,不知诸位有何妙策退敌?
曹真道:那日文烈亲兵来报,说贾福引军攻下井陉。末将便献策乘汉军远征在外,此间空虚之际,突袭漳水北岸大营,获胜后衔尾直追,直取壶关,逼贾福回师自救,此孙膑围魏救赵之计也。奈何太尉就是不听,若听我之言,现下怕是连壶关也打下了。
司马懿道:贾福诡计多端,外出岂能不为内备,以防不虞?若是我等冒然攻打,中其诡计,后果堪虞。
李典点头道:末将也认同太尉的主张,只不过坐守此间观望态势也不是个办法。
司马懿微微一笑,问道:曼成有何高见?
李典道:不若太尉分兵一半与末将,由末将率之北上扼守邯郸,阻止贾福大军南进。
司马懿点点头,道:分兵也是一法,只是贾福行踪不明,他到底在哪里,我们尚未探知。万一他就在对岸,乘我军兵力分散之际,引军过河,邺城危矣!此计万不可行。
曹真愠道:这也不行,那也不成。太尉坐守此间,难道想等汉军幡然悔悟,痛改前非,自行退走么?
司马懿斜了他一眼,道:我军扼守此间,汉军有所顾忌,自然不敢冒然深入。若是轻举妄动,损兵折将倒还在其次,邺城失去了屏障,可就危险了。
曹真道:有道是:‘兵以义动。’贾福此番出征,以吊民伐罪,解民倒悬为辞。可他用兵以来,残民以逞,白骨为墟,血流成河。我大魏百姓家破人亡,不知有多少性命送在汉军刀箭之下,说什么吊民伐罪,解民倒悬?贾福只图一时杀得痛快,殊不知这样做正犯了兵家大忌。老百姓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和他拼命,只不过欠一个领头的,若是太尉此时登高一呼,老百姓必当云集响应,如此一来何愁汉军不破?曹真初生之犊,一心只想要厮杀,再说马超污辱他死去的父亲,此仇不能不报。可司马懿总是不肯出战,不禁心里郁闷,是以变着法的劝说他出战,心道:这个司马老头看着年纪不大,但却是一个老顽固,还真如茅坑里的石头一般又臭又硬,怎么说也说不通,当初我劝母亲放我出来投军都没费这么大劲!
司马懿皱起眉头,道:贾福心地仁善,一向不肯多所杀伤,晋阳之役他决水灌城,事后我曾听说他好生后悔,深刻检讨。此番他一路行来,纵容兵士烧杀掳掠,这与他平日性格完全不符,必有诡计,如今形势不明,冒然出击,只会中计,待摸清对方的底细再出手,方能克敌制胜。再者号召老百姓抵御强敌固然不错,但很容易落人口实,说我欲图谋不诡,煽动老百姓造反,到时我可是百口莫辩了。
这后发先制的道理不是人人都能明白,其时离明朝尚远,后发先制,以柔克刚的上乘功夫太极拳尚未问世,不论打架还是打战,世人都信奉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狭路相逢,先出上一拳,对方就算不眼冒金星,呜呼哀哉,也会肌肉痛疼,出手略慢,总之是大占便宜。是以司马懿这几句话,众将均不以为然,曹真心道:缩头乌龟果然就是缩头乌龟,动不动就想缩在龟壳子里看风色,风色一不对就脚底抹油,快马加鞭,逃之夭夭,这怕就是你这个乌龟太尉所能想出来退敌妙计了。哼,你缩在龟壳子里不打紧,却累得我们跟你一起丢人!
李典道:要号召也要皇上起来号召才妥当。不过这些老百姓看着人数不少,但毕竟没受过正经训练,乃是乌合之众,用来守城倒也凑合,若是用来攻敌,那可就没多大用处了。
曹真道:谁一生来就会打战杀敌,还不都是练出来的。把他们集中到一起稍加训练也就是了。
司马懿笑了笑,道:这些乌合之众,岂能短时间内便练成百战雄师?你呀,若不打上一战,你心里总是不舒服。
曹真道:太尉总是不肯一战,不怕人家说你贪生怕死?
司马懿道:你用不着激我,这法子对我没用。
正说话间,忽有圣旨到来,令司马懿火速进兵,将来犯之敌赶出境外。原来汉军一路南下,沿途郡县太守听说凡是坚守不出,拒不投降的守令,城破之后要被五马分尸。这五马分尸,乃是将犯人头与四肢缚于五匹马上,各自分向,然后以鞭打马,五匹马向不同的方向行走,犯人肢体随之裂成五片,这其中痛苦可想而知,那些当官的平日只知收刮地皮,养尊处优,被一根绣花针扎到手指,都会觉得疼,如何能受得了这种酷刑,纷纷吓得屁滚尿流,一听汉军大队人马杀到,便即开城投降。汉军如秋风扫落叶一般,顷刻间便推进了数百里,日渐逼近京师,各地告急文书好象雪片一般飞到御案之前,曹丕可不像司马懿那样,能视一切为虚幻,大军兵临城下兀自笃定泰山,胸有成竹,这陡然间大祸临头,自是魂飞天外,登时吓得六神无主,七扭八歪,软瘫在地,口涎直流,过了良久良久,这才哆哆嗦嗦的爬了起来,然后便跑到郭皇后宫中,求她想撤。
这打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