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即席挥毫
果然是《快雪时晴帖》,帖中四行二十八个字,龙飞凤舞,苍劲豪迈,雄浑之气透与纸背。众人不由齐声赞叹:“不愧为书圣真迹,当真精妙绝伦,天下无双!”
江镇南听着众人异口同声称赞,笑得几乎合不拢嘴,左手执着字帖,右手一下一下捋着胡子,十分自得。
宋子都看了字帖一眼,皱了皱眉头,没有作声。
楚枫却站了起来,径走到江镇南跟前,一揖道:“江老前辈,恕晚辈直言,此帖恐怕非书圣真迹!”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江镇南那春风得意的笑容一下僵住了,愕然道:“此帖乃是老夫千辛万苦所得,朝夕不离,岂会有假!”
楚枫望着帖中笔迹道:“帖中字迹虽是雄浑遒劲,一派大家手笔,但细观之下,笔势稍显呆滞,绝非一气呵成,应为功力深厚者临摹之作。”
众人一听,登时嗤笑起来。有人道:“一派胡言!书圣墨迹,你这黄毛小子能懂个啥?敢出言污损!”
“就是哩,有本事也写一帖来比对比对,别在此信口雌黄!”
“对,有本事也写一帖来比划比划,别在此口出狂言!”
众人吵嚷着要楚枫也书写一帖。
楚枫微微一笑,道:“今日乃江老前辈八十大寿之日,在下两手空空而来,实在惭愧,既然如此,在下就斗胆为江老前辈即席书写一帖!”
这下众人反倒愕然起来,想不到这小子还真敢即席挥毫,连魏嫡也惊讶地看着他。宋子都也有点佩服楚枫这种豪气洒脱,而逍遥子则笑眯眯自斟自饮着。
书童很快把笔墨纸砚铺好,楚枫开始磨墨,一边沉思着。单看这磨墨手法,江镇南已暗自点了点头。
楚枫执笔蘸了蘸墨汁,一挥而就,写下了两句诗:
“渭水一竿闲试钓,武陵千树笑行舟!”
“好!好一个‘闲’字,一个‘笑’字,真写出老夫之心境!”江镇南赞赏道。
原来这两句诗蕴藏典故。前一句是指姜子牙八十岁在渭水垂钓,被周文王拜相,兴周八百年;后一句是指陶渊明《桃花源记》中的武陵渔人误入世外桃源,见到黄发垂髫,怡然自乐。
楚枫放下笔,轻轻退开。
只见两行大字运笔从容,转折自如,气韵流畅,飘逸灵动,一气呵成!众人不由暗自喝彩。
江镇南将楚枫之帖与《快雪时晴帖》并排摆放,若论精妙浑厚,细致严谨,楚枫之帖稍有不如,但其字纵意奔放,有如行云流水,浑然天成,却更显神采。相比之下,《快雪时晴帖》竟略显凝滞,稍见拘束。
江镇南望着两篇字帖,良久,长叹一声,怅然若失。
他突然“嘶嘶!”几下,竟将《快雪时晴帖》撕成数段!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可是书圣唯一真迹!
江镇南慢慢从衣袖取出一卷字帖,屏息静气,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展开。
字帖同样是四行二十八个字,居然也是《快雪时晴帖》!
不过此帖运笔如神,酣畅淋漓,雄秀之气,出乎天然,既如龙跳天门,又似虎卧凤阁,二十八个字,字字珠玑,神乎其技!帖上还有许多鉴藏印章,表明此帖不知历经了多少名家收藏。
所谓鉴藏印章,便是收藏家为了表示自己曾收藏过某件书画作品,往往会在其上盖下自己的印章,这印章便称为鉴藏印章。
众人看着字帖,简直被其神韵完全吸引住了,几乎都忘记了呼吸。
江镇南道:“此帖才是书圣之真迹笔墨。老夫数十年来潜心临摹,希望能得其神韵之万一,可惜……唉,刚才之帖其实是老夫数十年来最得意的临摹之作,本想强充真迹,与各位开开玩笑,没想到让这位小兄弟一眼看破,真是贻笑大方了。”说完自大笑起来,只不过笑声中颇含失落怅惘之意。
楚枫道:“晚辈下山前,常听老道士谈论书法之道。他说,琴棋书画,皆由心生,以寄所托。晚辈看来,以江老前辈之书法造诣,完全可笔随意转,应运自如。但前辈仍刻意琢摹原帖之着法,起承转合之间反显得犹豫迟滞,未能收放自如,故是得其形而失乎神了。此乃晚辈粗浅之见,老前辈切莫介怀。”
江镇南陡然精神一震,两眼豁然生光,道:“笔随意转,意由心生!说得好,说得好!老夫数十年苦苦钻研,反不如小兄弟一席话来之有用,老夫今日总算得其道矣!哈哈哈哈!”笑声十分畅快,十分开怀。
楚枫返回座位,魏嫡含笑道:“想不到你还真精于书法之道,一眼看出那是临摹之帖!”
楚枫凑近过去,压着声音,神秘兮兮道:“其实我本来也看不出那是临摹之作。”
“阿?”魏嫡惊奇望着他。
楚枫道:“我是见那字帖上居然连一个鉴藏印章也没有,所以才起了疑心。”
魏嫡想不到楚枫居然是这样瞧出来的,又愕然,又好笑。
楚枫又道:“你想想,《快雪时晴帖》是举世珍品,怎可能一个鉴藏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