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大家都回到工作岗位之后,秦柏忽然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几十个初级石匠有大半眼睛红肿,哈欠连连,那是睡眠严重不足的典型特征。看得出,大家都被唐晚林的样板给弄得心神俱疲了。
想起昨晚沅梦的提醒,秦柏心中偷笑。若无其事地到工具房拿出工具,开始今天的工作。
昨天下午,他已经差不多把宋坤的样板弄好了,今天只需打磨一下就行了。只花了半个多时辰,宋坤的样板如期完成。秦柏仔细检查了一遍,觉得无可挑剔了,这才把做好的样板放在抽屉里。接下来就开始制作唐晚林的样板,虽然唐晚林曾经说过,李秋蝉、秦柏和雷阿诺三个人无论样板做得怎样,都会让他们合格。可是秦柏还是觉得,这毕竟是人家第一次下的样品单,还是要想办法做好它。
李秋蝉和雷阿诺也是这样认为,因此,他们做起来分外用功。他们两个就坐在秦柏的对面,正小心翼翼地用细纱纸轻轻打磨手里的样板,神情严肃,脸色凝重,似乎正在打磨的不是一个巫石样板,而是一件兵器。
今天下午唐晚林就要过来收样板了,可是无论怎么用心,无论怎么小心,无论怎么细心,总是无法把龟纹石表面打磨得光滑,边缘也无法保持锋利。风化石毕竟是风化石,轻轻碰一下,或者磨得重一点,马上就报废了。昨天一天,平均每个人报废了五块龟纹石。数次到仓库里领料,仓管员看向他们的目光渐渐变得不屑起来了。
看到很多人焦头烂额,愁眉苦脸的样子,秦柏很想笑,可是却不敢笑出来,怕引起公愤,只好硬生生地憋住,低头做自己的事。
关于龟纹石表面处理的问题,昨晚临睡之前,秦柏已经想到好方法了,因此他表现得不慌不忙。
把昨天从仓库里领回来的龟纹石放在桌子上,秦柏拿出尺子,照着样板量好大致的尺寸。然后用切割机把多余的石头切掉,一个粗糙的样板很快做出来了。然后再把龟纹石浸泡在水中十多分钟,再趁石材湿的时候用打磨设备把龟纹石表面细细打磨一遍,用尺子确认了一遍尺寸,还是有些偏大,于是再小心翼翼地打磨。如此反复几次,直至尺寸完全跟样板吻合为止。
秦柏长出一口气,将刚才第一次从石头上切割下来的碎石打成粉,装进一个碗里面,加上适量的硬树脂,用棍子搅匀,然后细细地涂抹在样板上面。
做到这一步的时候,一直留意着他的李秋蝉和雷阿诺眼睛就直了。
秦柏,唐石师不是说过不能用打蜡,只能用手工抛光吗?你怎么……雷阿诺不解地问。
我现在并没有打蜡啊,秦柏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随口答道。
你现在所做的虽然不是打蜡,但也算是投机取巧了。李秋蝉没好气地说。
李秋蝉此人一向对投机取巧之辈深恶痛绝,因此她才会这么说。
秦柏手上动作不停,问道:你们想想看,唐石师为何叫我们不要打蜡?
雷阿诺和李秋蝉对望了一眼,李秋蝉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昨天石总管已经说过了,石匠要无条件服从石师的命令,石师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石师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不得自作聪明。你这是自作聪明。
秦柏不理会她,继续问:我的问题还没回答呢。
雷阿诺想了想,眼睛一亮,说道:我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秦柏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说看,看看是不是跟我想的一样。
雷阿诺道:打蜡要用到石蜡,大部份石蜡的溶点都很低,一般介于5o度到6o度之间。因此我猜测,根据这件样板做出来的巫石必定跟温度有关,而且这种巫石的温度必定远远过石蜡的溶点。要是我们打磨的时候用到石蜡,那么巫石被启动之后,所产生的温度必定把附在巫石表面的蜡溶化掉,如此一来,自然不行。所以唐石师才叫我们不能打蜡。
李秋蝉有些愕然了。
秦柏微微一笑,深深地望了雷阿诺一眼,点头赞叹道:不错,跟我想的一样。
那你还……李秋蝉欲言又止。
我用的是从这块石头上面磨下来的石粉,因此并不担心石质的问题。而且我加的硬树脂很少,又是耐高温的树脂,怎么不行?秦柏淡然道。
雷阿诺和李秋蝉两人对望了一眼,心里有些松动了。
见到他俩的表情,秦柏忽然谈兴大起来:石总管叫我们无条件地服从石师的命令并没有错,他是怕我们走入误区。但要是我们不去想一想石师的真正想法,那就是盲从了。不从跟盲从都不可取,因此我们要学会既要服从,也要了解石师的真正意图,可能这也是在考核我们的思考能力吧。比如现在我们做的这种龟纹石,按常理来讲,不用辅助剂,光用手工打磨是不可能磨得平的,这明显就是一种考验。在这里,我们面临两难选择,要么不从,要么盲从。昨晚睡觉的时候,我就开始深入思考这个两难命题了。后来我觉得,盲目固然不对,而不从更不可取。因此我才去考虑如何让这两者得到谐调,我开始揣摩石总管的‘绝对服从’以及唐石师安排下来的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