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心意。
1987年1月5日上午7点25分,他乘坐的航班准时起飞,飞往东京羽田国际机场。这次他可没人去接了,使馆的工作人员们都忙着准备接待铁道部访日考察团的事情。林海峰有王座战预选最后一轮的比赛,也没能来。
这项比赛,赵向北也是有的。只不过要等到7号进行。
而在1月12日,他要和可爱的三村智保初段一起前往四国岛的高知县高知,担任棋圣战挑战七番棋决赛第一局,1月14日、15日的记录员。
没当过记录员的棋手生涯是不完整的。这个资格还是吴清源走了读卖新闻社的后门才拿到的,坐在记录员席上看到的,和坐在棋盘边看到的是完全不一样的。而且我想,这也会有助于提高你参加两日制比赛的经验的。
所以,赵向北在拿到王座战本赛的门票之后,便收拾一下行李,和三村智保以及立会人坂田荣男九段,在12日中午搭乘飞机赶往高知。
这次赵向北就没什么异样的表现了,规规矩矩的坐好。他身旁就是传说中的剃刀坂田,而三村智保在他的后面,和观战记者山田覆面子坐在一起。
山田覆面子作为也许是读卖新闻社最后一代覆面子,自1940年以来一直担任观战记者——也就是覆面子这一角色,见证了吴清源天下无敌的十番棋时代,见证了藤泽在醉酒中成为初代选拔名人,见证了高川格不灭的九连霸,见证了大豪坂田时代的开启,也见证了六超时代的降临。
尽管已经七十岁了,但山田依然健谈,和三村智保东拉西扯的聊着棋界的趣谈,以及对覆面子后继无人的担忧。
赵向北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想和坂田荣男聊聊,可坂田一直只是嗯嗯啊啊的应付,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对于此,赵向北也没办法,只好睡觉。
等下了飞机到了酒店之后,坂田突然叫住了拖着行李去房间的赵向北:晚上如果有时间的话,来我的房间,咱们下盘棋吧。
这样的话,真是打扰呢。赵向北有些吃不准他的态度,吃过晚饭到他房间去之后,看到一身和服的坂田正袖手出神的看着面前的棋盘。
棋盘上摆放满了棋子,而这一局,赵向北认的,是他和依田纪基的对局。
请坐吧。良久之后,坂田的眉头松开一些,看到站在一旁的赵向北忙招呼,我有些入神了。
您在,看我的对局么?赵向北坐在他的对面,低声说。
是的,因为我一直觉得,你的围棋里面包含着一种我从来没想到过的……思想?坂田想了一会儿才找到一个也许比较合适的形容词,反正我从来没见到过,也没想过围棋还可以这样下。他抬起枯瘦的手轻抚棋盘,抬起头看着赵向北,一股突然爆发的压力猛地涌了出来,我剃刀坂田的名号,你应该听说过吧。
是的。赵向北在那种压力下毫不退缩,如雷贯耳。这种压力他曾经在吴清源的身上感觉到过,但是远没有眼前剃刀的锋芒毕露。那是一种柔和的防不胜防的压力。
你的围棋看上去和我的下法很像。坂田低下头,又变成了一个瘦小的老人,像是看着自己的孙子一样慈爱的拂过棋子,很多人都这样说。但是我知道,咱们两个人的思想是完全不同的。他抬起头问赵向北,你的围棋思想,到底是怎样的?
到底是怎样的呢?赵向北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被猛地一问,有些楞住了:思想?
对啊。也许坂田也觉得这样问太深奥了,换个问法,就是你喜欢什么下棋?
赵向北手支额头思索了良久,说:战斗吧。反正我就觉得,我不舒服了,也不能让对方舒服了。两分或者说双方都可接受这种东西,是我不能接受的。
坂田一拍手:我知道了!他现在终于找到赵向北的围棋的思想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看这小子棋谱时候,那种莫名的不舒服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
因为他即便是被称作剃刀坂田,对于局面两分这种东西也是接受的。
而赵向北绝不接受两分,能够尽早的拿到优势最好,如果拿不到,那么就谁也别想拿到!
这样子下棋,好么?和赵向北交流到深夜才休息的坂田荣男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不喜欢赵向北这种下法,但是内心中却隐隐觉得,赵向北的思想对于追求满意追求名局的日本围棋,似乎会有一种不可阻挡的破坏。
也许是我杞人忧天吧……坂田在入睡前安慰自己:这样一个黄毛小子,能做些什么呢?睡吧,明天还要查看场地迎接棋圣和挑战者了……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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