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明天再说,今天先去棋院安顿好,然后晚上陪我去喝酒。藤泽笑嘻嘻的拉着林海峰的肩膀说,今天一定要喝好!我请客!
林海峰笑了笑:您请客?算了吧,前几天债主已经追到棋院了。如果您还喝酒的话,恐怕他们会很伤心。
他们伤心是他们的。藤泽很高兴的样子,我不伤心就好了。晚上一定要来,不,一会儿等小赵安顿好,咱们就走。我最近发现了一家很好的铁板烧。他转过头看着小赵笑,权当是接风了吧。
接风……也不必这样吧……匆匆忙忙赶到棋院,赵向北连日本棋院长的什么样都没看清楚,就被藤泽拉上了车。连带大使馆的那位秘书也推脱不开,硬拉上车去喝酒。
围着东京又转了半圈天已经黑透了之后,在藤泽的指点下,林海峰终于在一个小公园边上的一个胡同的后面,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铁板烧。
不就是个大车店么?赵向北还以为是多么经典的地方,起码也要有小桥流水对长亭晚,至不济了也要一边吃一边有一群涂白了脸的女同志在那里依依呀呀,然后喝着清酒吃着日本料理……日本有啥料理?除了生的东西,好像也没啥特色。
也许铁板烧算一个。小赵看着那个依靠人力拉着走,用四块板砖垫桌角,一个大光头老板站在铁板后笑容可掬一个胖胖的老板娘站在一旁揽客招呼,不知道该说什么。
藤泽似乎想到了他在想什么,很正容的说:你以为,只有那些大饭店才好吃么?你以为,这些小店铺就不值得一来么?错了。他指着那忙碌的小店说,我认为,日本料理的精华,并不在什么神户牛肉还是怀石料理,而在于这些默默地走街串巷的大车店中,也只有这里,才能吃到真正的日本的美味。
赵向北虽然不觉得日本有什么美味,更不觉得在这种大车店里能吃到什么美味,但还是要给藤泽,以及辛苦翻译的林海峰面子,连连点头,然后暗地里和秘书对着撇嘴。
至于店老板,则迎了出来,听到这话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藤泽先生,又带朋友来了?请坐请坐,还是老样子?
老样子。他们吃什么问他们。藤泽掀开门帘大马金刀的坐在板凳上,从怀里变戏法一样的摸出来一瓶泸州老窖,看的林海峰赵向北他们一愣一愣的,秘书更是推辞:我不能……
没有什么不可以。这里除了赵向北之外,都会日语,藤泽秀行拉着秘书挨着自己坐下,然后招呼着饭店老板,来,一起喝一杯吧,这是我这次去中国带回来的好酒。他不由分说拿过酒杯分别倒上递给老板,一定要尝一尝!
那老板闻一闻就连连叫好,慢慢的喝了一口之后,更是兴奋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把酒杯小心意义的放在一旁,站在铁板后面说:今天喝到了藤泽先生的酒,更要卖卖力气了!他问诸位,你们要吃什么?
赵向北不知道应该点什么,他也从来没吃过这些。秘书看出来他的困难,替他点了一份菜。
这个烤肉,吃到嘴里,也还是好吃的。赵向北吃东西无所谓,对藤泽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酒,觉得实在是太可怕了。
一瓶酒,二钱大小的酒杯,小赵一杯,林海峰一杯,秘书一杯,店老板一杯,剩下的全都倒进藤泽的肚子里了。
难怪他一辈子三次癌症,这么个喝法,不出事才怪。赵向北连连摇头。更令他好奇的是,藤泽三次癌症都没死,还精精神神的活到八十多才寿终正寝。
难道癌细胞都是被酒淹死的么?赵向北很怀疑,看着满脸通红的藤泽开始唱歌,知道他肯定是喝多了。
最后一个问题,就是铁板烧这东西吃多了,就显得油腻了。赵向北到最后因为油腻而开始头疼: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林海峰结了帐之后,掀起门帘说:这就走吧。秀行先生已经不行了。他把晃晃悠悠的藤泽拉起来扶到车上,我送你们吧。
秘书摇了摇头,起身向外走:这里距离大使馆不远,我拦辆出租车走就好了。
赵向北语言不通交流不畅,只能让林海峰先把他送到棋院宿舍去。
对了,你还有个室友。林海峰很和善的笑着说,他是从台湾来的,应该能和你成为朋友吧。
从台湾来的?赵向北走向宿舍的时候还在思考是谁。是张栩?还是黄翊祖?
都不是。他推开门看到那个戴着眼镜正在棋盘上打谱的同学,长的眉清目秀,看了几眼之后,确定自己从来没见过他。
赵向北的宗旨是与人为善,先打招呼:你好,我是赵向北。
你好。那眼镜同学冲他笑了笑挥挥手,我是张楠。我听说过你的事情,欢迎来日本棋院。
谢谢。赵向北觉得这位同学似乎很好说话,并不是他胡思乱想中的那么麻烦,便坐在棋盘对面看看对局,这是什么比赛?
上周,赵治勋九段同?原武雄七段的比赛。张楠推了推眼镜,这盘棋下了6个半小时。
?原武雄七段,这时候还很精神啊。赵向北笑着问:那么,是不是赵治勋赢了?我记得他的腿伤还没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