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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永远正确(1 / 2)

11月20日

傍晚,楚剑功和李颖修两家人四口一起吃晚饭,今天吃西餐,白油烤煮鱼配土豆泥。

楚剑功尝了一块鱼,轻轻的说:味道不对啊。

那当然了,杰西卡说,这是淡水鱼,没有海水的咸味。又是用白油,哪里能煮出味道。

那你加盐嘛。

加盐就把鲜味盖住了。我问过娜塔莎,他说李颖修随便什么样都可以,是吧,娜塔莎。

娜塔莎点点头:奥修吃什么都一样,尝不出味道的,我觉得淡的也挺好吃。

你看,杰西卡得意的笑了笑,就你嘴刁。

楚剑功不再搭理杰西卡,开始和李颖修谈正事:前两天我给你那本书,就是我新写的那本《天下大同》,怎么样。

前后文风不大一样啊,而且似曾相识。

说说,怎么文风不一样。

你那本书五个部分,第一部分,变革的必要性,我觉得你大段大段的模仿托克维尔的《旧制度与大革命》,第二部分,正儒天命,里面的小章节是模仿《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第三部分,社会的分裂,大段大段的抄马克思的关于商品经济、社会化大生产的论述以及阶级理论,第四部分,似是而非的辨析,则是采用了《通向奴役之路》和《致命的自负》两本书,第五部分,社会结构,倒是挺新鲜,不过,你的导师就是卢曼,《社会结构论》和《科学辩证法》的作者,对吧。

好记性,好眼光,好学识。

你也不赖,这么多书都记得。

记其大略,又不用原文默写,一本书看懂了,理解了,也就记得了。楚剑功解释说。

不过,你就准备拿这本书做我们的理论基础,里面有些内容是矛盾的。

社会学各个学派的观点,仅仅从逻辑而言,当然是矛盾的,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产生于不同的社会背景之下。而社会学理论的作用,并不是指导人们怎样去做,而是以这些理论为纲要,在冲突辩驳之中,对社会进行分析,只有冲突中的社会学,才是有生命的,否则那些书面概念毫无意义。

stop!你准备让晚清的人拿着这些去辩驳,去冲突。

不用。楚剑功诡异的笑了起来,我只要他们背,先背下来再说。我给了梁廷楠一本,让他改掉其中过于陌生的词句,并作文字上的修饰,然后……开科举,我的这本书,是科举唯一指定书目。

你!

在这个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之下,每个人,尤其是从小农经济社会被抛入广州的旧书人,也就是有可能参加科举的人,他们一定在寻找社会的答案。而我把我所知道的几种答案都列出来。这些旧书人也许比马克思、韦伯和哈耶克还要聪明,还要善于思考,但不大可能比他们所有人的总和更强。对于这些就书人思想上的困惑,我给出了不同方向上的答案,不管他们站在哪一边,我总能提供他们需要的理论支持。也就是说……

楚剑功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永远是对的。至少到21世纪是对的。

这样,你就成了永远正确的伟人。

当然,更重要的是,我检讨了以前的错误。

你是指《正儒》?

是。我曾经在黄埔的课堂上,以一种所谓较为现代的观点解释忠孝仁义。现在我检讨自己,不该这么做。或者说,那是情况紧迫的权宜之计。社会思想,应该从扎根于社会基层的实践中生长出来,而不是我灌输给他们,不然的话,我们就是柿油党,《阿q正传》中的那种柿油党,无根之木,无源之水,就是被批判的那种精英革命者。

但你又要用《天下大同》做教材。

我说过,社会学的意义不是提供某种概念,如果一个社会学家,告诉你社会‘应该’是什么样,那他肯定是神学家冒充的,所以,高呼君权神授和高呼人生来是自由的,其实性质上是一样的。人本身就是社会的人,只有在和社会的磨合中,被社会改造,成为某种特定社会的自由人,同时也在改变着社会。

跑题了。李颖修不耐烦的提醒他。

所以,《天下大同》作为科举指定教材,最重要的作用不是说我有多么正确和正义,而是提供了一个考核的标准,我们将在考卷上虚构一个社会,参加科举的人必须能够和这个虚构的社会相磨合,才能够为我们所用。

那八股呢,不也一样。

八股所构造的社会已经很陈旧了,这就是本质的区别。当然,我所构造的东西也会变得陈旧,到时候自然有新的力量来推翻我。

难道你不想重构我们民族的文化,做千年导师。李颖修脸上又泛起了不怀好意的笑。

我不认为我比秦始皇和李润之更强,更能洞见深远,所以也没有这种奢望。能够预见到百年以后,足矣。百年以后的人的事情,等他们自己去操心吧,下一代人比我们更聪明,不是么?百年架空是魔幻现实主义,比如《百年孤独》,想当整个民族文化的千年导师就真的是魔幻了,所以我们所看过的架空小说经常和魔法玄幻并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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