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15日
两万多号朱雀军官兵,整齐的在白云山校场里面以营为单位排出了二十五个方阵,横五纵五。人上一万,无边无沿。两万多人不说话排在一起,就自然有一种肃杀。
第一营的三位主官:游击司马电六,鸿儒都尉李云纵,都司莫青岩,并肩站在自己营队的前面。司马电六轻声嘀咕着:这位徐抚台是抽了什么疯,要跑到白云山来校阅大军。按说,咱们朱雀军,可是直属于朝廷的,他一个文官,有什么权力跑来?
听说了吗?李云纵说道,这位徐抚台,在给钧座和军师找茬。朝廷派他来当广东巡抚,就是看中了他和军师有过节。
莫青岩接过话头:和军师有过节?钧座不在,朱雀军都听……他突然顿住了话头,因为他也不清楚,到底是听陆达的,还是听李颖修的。
都听都督府的。李云纵提醒他,条例这么快就忘了。对,听都督府的。司马电六说,营级会议说了,徐抚台要来校阅,大家是广东同僚,看在朝廷的面子上,不能扯破脸。大家要把精神气拿出来,让朝廷看看咱们的军威。
屁的朝廷。莫青岩江湖出身,倒也直言不讳,我看钧座这势头……
闭嘴,就你聪明。李云纵喝止了他,钧座,还有都督府,怎么决定,咱们就怎么做。他们不下令,你再英雄,也给我装狗熊。
那还显什么军威啊?应该装作兵无战心的样子,免得朝廷猜忌呀。司马电六开玩笑。
朝廷猜忌才好呢,朝廷最好把军师捕拿下狱,罪名都是现成的,锦衣卫,追思前朝。不然的话,看在林大人的份上,咱们还不好意思动手。莫青岩说道。
你们有完没完?李云纵火了,这种时候说这些。
对对对,从龙啊。改朝换代啊,还有那什么?革命。这些都是黄埔生私下说的,不能在大庭广众谈论。司马电六眼睛往身后一斜,现在这校场里六百军官,两万士兵,谁不知道跟着钧座有奔头,跟着朝廷死路一条,你咋呼啥?
几个人正在谈论,突然看见营门口到了一匹快马,马上的士兵下了马,牵马进营,又跳上马叫道:传陆达提督令,徐一帆徐抚台,一刻钟以后到,各营整顿队列。
马匹在各营的间隙间穿梭,传达着命令。
门口卫兵突然一个托枪行礼,手里的燧枪举得笔直。马蹄声声传来。只见陆达的身影在营门口跳下坐骑,而另一个骑马的人却没有停。就见一个三四十岁清秀青年,骑在一匹神骏的大洋马之上,直接就冲进营里来。
白云山开营以来,这是第一个骑马冲营的呢。司马电六心里想到。这时候,就看见的营门口的哨兵,端着刺刀从侧面迎了过去,对准马头就是一刀。
洋马吃痛,一声惨嘶,洋马,以及马上的人,都摔在地上。惯性拖着哨兵,翻倒在地上。
那马上的人从地上爬起来,正准备用脚去踢倒在地上的哨兵,陆达已经赶了上来,一把将那人抱住:徐抚台,军营不得驰马。今天您是抚台,才拦着您,不然直接枪毙。
那徐抚台,徐一帆被陆达一拦,也冷静下来了:哎呀,是我糊涂,朱雀军真是有细柳之风啊。
徐一帆今天来也是做了准备的。他没穿巡抚的朝服行装,而是穿着一身立领式样整洁合体的灰呢军装,戴着大檐军帽,挎着西方式的武装带。脚下马靴及膝,马刺雪亮。本想神情严峻昂然驰入了操场!可惜偏偏忘了军营不得驰马这一条,滚了一身的土。
徐一帆拍了拍身上的土,低头看看自己这身行头,还是很满意的。笔挺的军姿,岑亮的马靴,也是他精心编排的,他选定这么一套衣服的时候,心里得意了好一阵。
这就叫震撼力。他觉得对面两万多朱雀军都被他镇住了,军姿都和他一样站得笔直。
徐一帆为了这次校阅,专门去了趟澳门,拜访了一些洋人。洋人告诉他,要打动一个人,最好是直视他们的眼睛。所以徐抚台决定直视朱雀军两万人的眼睛。
他背着手,双腿自然分开,笔直的站在队伍当前,眼睛从队列前扫向队列之后,久久的没有说话。只是冷淡而挑剔的打量着他们。
他觉得已经把两万多人看得心里生毛了,这才开口说道:都看明白了吧,我就是徐一帆,年轻的,铁血的徐一帆。徐一帆几乎提起了全部中气的吼了出来,此时此刻的他,觉得自己有一种通过服装、气氛、举止、话语精心交织出来的王八之气。
报告!李云纵在下面大吼。
徐一帆很不高兴自己的演讲被人打断,但又要做出一种姿态,于是他问:你有什么事情?
我记得巡抚都是几十年官场磨练出来,特别年轻的,都是于朝有大功,您有什么大功?
你好大的胆。徐一帆心里叫着,但脸上摆出一副沉痛的表情:兄弟不瞒你们说,兄弟以前的藩台是花银子买来的,捐官啊,真是本朝弊政,不过兄弟已经做了巡抚了,以后兄弟治下,一概不许捐官。
说正题,我诶什么要来白云山校阅呢?鸦片之役,让兄弟明白了,现在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