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豆子妈止住了哭声,对我说:“别喊了,萧老师,我们都喊一天了,豆子一声都没应,一直这么昏睡着。”
晓月忙问:“怎么会这样,找大夫了没有?”
豆子妈说:“找了村里的郎中了,来了说看不出来啥病。豆子他爹出去找车去了,准备拉到镇上去看看。”
我问豆子妈:“嫂子,你把豆子发病的经过都跟我说说。”
豆子妈说:“一早起来,豆子就说头晕,我说那别去上学了,在家躺着。可豆子说不行,吃了几口饭,就要往学校去,可是刚走到大门口就晕倒了。我吓得赶紧抱起他,使劲喊。那个时候豆子还醒了一次,跟我说了声:妈,有人拽我,我不想去。就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又晕过去了,这回我和他爸再怎么喊都没反应了。”说完,豆子妈又抹起了眼泪。
我跟师父接触多了,有些事也会往鬼神之说上想。像豆子这件事,我怎么看也不像是生病,但是具体什么原因我却是说不清。
我对宁晓月说:“晓月,我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你在这陪嫂子,我找我师父去,如果豆子他爹回来,先别让他带豆子走,等我和师父来。”
晓月点点头,我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想:“不靠谱的师父唉,你这几天成天在我眼前晃,今天用着你了,你还没影儿了。”
我回到学校撞进宿舍,想看看师父在没在。结果发现师父没在,倒把木棍儿吓了一跳。他翻翻眼睛:“你疯啦?”
我回了一句:“你才疯了,我师父来没?”
木棍儿说:“你不是和他回后山了吗?怎么……”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已经窜出屋跑到操场了。就听见身后木棍儿的喊声:“到底怎么啦?用我帮忙不……”
我也懒得回答他,顺着山路往后山跑,只希望尽快找到师父。结果刚跑到半山腰,就见师父在前面甩着破袍子正往山下溜达。
我一见大喜。师父也正好看见我,急忙挥舞着手中的东西:“阳子,我给你弄了两把桃木剑,我也想明白了,要想破敌,需得自保。我……”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拉住了,往山下疾走。
师父不明所以,我就把豆子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他想了一下,似乎也觉得事情很严重,就不再说话,跟我急匆匆往豆子家赶去。
我们赶到豆子家的时候,发现豆子爹已经回来了,正准备把豆子往一辆破三轮上放。宁晓月正在那拦着说着什么。豆子爹一边吼着,一边推宁晓月。豆子妈无计可施,站在一旁抹眼泪。
我们急忙赶过去,师父喊了一声:“别吵了,我先看看咋回事。”
豆子爹一见是师父,对师父倒是颇为敬重。忙退了一步:“袁师傅啊,这孩子,再不送去看大夫,就怕晚了呀。”
师父点点头:“豆子他爹,你信得过我的话,先把豆子抱回屋,让我先看看行吗?”
豆子爹急忙把豆子抱回炕上,豆子还是一动不动,任凭摆弄。
师父走上前,翻开豆子的眼皮看了看,摇了摇头。又从挎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豆子照啊照。照了一阵,师父沉默无语,眼睛直直发愣。
等了一会,宁晓月有些按捺不住,上前想对师父说什么。我急忙拦住她,做了个手势,让她别打扰师父。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死静。
天色已经暗下来,落日的最后一缕残阳照进房中,映着屋内几张焦急而无奈的脸。
师父沉思良久,似突然惊醒。他对豆子妈说:“你能记得豆子的生辰八字吗?”
豆子妈呆了一呆,似乎没明白师父的话。那边豆子爹急了:“袁师傅问你豆子的生辰八字,你快告诉他呀!”
豆子妈才如梦方醒,把生辰八字给师父念了一遍。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师父仍然没有回来,我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嘴里发出一声幸福的呻吟,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舒服。我来到木屋外面,想和师父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计划。结果却没看到他,我喊了两嗓子,也没听到回音。
我看睡得也差不多了,肚子里面也饿得咕咕叫,便没有再等师父,自己一个人回到了上沟小学。我刚一进校门,令我意外的是,从教室里居然传出了朗朗的读书声:“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我在小小的船里坐,只看见闪闪的星星,蓝蓝的天。”这首小诗是一年级的一篇课文,如今用孩子们稚嫩的嗓音读出来,更有一番意境,令人立即遐想到那美丽的夜空。
我走过去,发现高年级的学生已经放学了,教室里空着。我来到低年级的教室前,从窗户看进去。正看到宁晓月举着课本,拿着教鞭,在讲台上领读。我饶有兴趣地听着课,晓月似乎很是享受这个代课的过程,很投入很认真,孩子们也很喜欢她,提问的时候叽叽喳喳很是踊跃。
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间,宁晓月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喊了一声:“放学了,同学们再见!”孩子们起立齐喊了一声:“老师再见!”随后就一窝蜂地冲出教室,往校门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