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读零零>都市言情>边缘> 第16章
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16章(1 / 4)

嫂子和侄儿、父母带着曲商的部分遗物回去了,送走了父母,曲羽感到空前的孤立无援,他没有一天不想起兄长,或在心里同兄长谈话。

“你重新创业的信心没有了吗?”蒋小枫问。

“创什么业?干什么?”

蒋小枫对朋友的状态深感忧虑,自曲商死后的这两个月,曲羽没做什么,也没想过要做什么,以往的雄心似乎一落千丈,他老抱着那本翻过无数遍的《时间简史》翻来翻去,象念经书般,与世无关地看,偶尔出去走走,或写写日记,毫不担心坐吃山空。

“朋友,你的日子过得象复印机复印的一样雷同单调。”

“你以为我没事做吗?告诉你,曲羽正在寻找曲羽自己。曲羽正在对曲羽存在的必要性作重新的论证。”曲羽回答。

“是干什么?”

“十年来的时间,曲羽的日子就是几个字:浑浑噩噩。”

“你的评价严重失实。”

曲羽没回答蒋小枫,仍就接着说自己的话说:“对于一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是自己,无法给自己确切定义的人,不知其何为人也!”一段时间以来,曲羽总在想着生与死的问题,老在怀疑上帝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他曾在一夜之间,为自己设计了至少三种死法:第一是在中宁的标志性建筑,三百七十米高的电视塔上痛快淋漓地大哭一场,然后纵身跳下;第二是找台碾压机,在一个空旷无人的地方把自己碾成粉末,当是一次最高层次的行为艺术表演;第三就是来一次数千公里的奔走,直到把自己活活累死。总之,用激烈的方式了却残生。他时时都在自责,从后勤服务部见到曲商始,他早已重病缠身,自己竟然没有应有的觉察,乃至于他死;又为曲商的行为感到不可拟喻,明知重病缠身却不敢向死亡作必要的认可,反求诸于端公之流,乃至于今天对自己、对家里毫无交代。他将中宁酒厂治丧办转给的近四万元慰问金和抚恤金全都汇给了家里,没打算回家。曲商生前所提到的,他积蓄的数十万资金的事,他估计在某家银行里,可无从查起,也不想去查访,让它永远沉默在银行里。他准备离开中宁,开始清点自己的东西,他翻了又翻,翻到这样一些名堂:一是“破堂主人”当初赠送的几幅画作,他虽然鄙视这些东西,也和“破堂主人”这场短暂的交往纠葛划上了句号,可仔细想来,他总的来说有恩于自己,于是他收好《墨竹》图,权作这段时间的人生见证和纪念,再将《雪竹垂钓图》、《秋菊》两幅送给蒋小枫。他又翻到了曲商的遗物,那个笔记本,他此时没勇气打开看曲商的笔迹,于是包好收在身边,另外又简单收拾了几样衣物,总共不到三公斤行礼。

“你打算去什么地方?”蒋小枫问。

“我也不清楚。”

“你不回来了吗?你兄长的骨灰还在中宁。”

“我并不忍让他的骨灰扔在这不相关的中宁,我不止一次想到墓地去,把它取出来,一把把咽下,让它永远和我在一起。”

“你打算回家照看你年迈的父母吗?”

“曲羽本该回去,但现在暂时不想回去。”曲羽说,“我找到新的栖身之处的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工作,有利于忘掉痛苦。”

他没有勇气在中宁呆下去,也不能就这样让兄长的骨灰孤独地留在中宁。离开中宁后,他先后到了贵阳、重庆、成都、昆明等地,没有目的的漫走,甚至干脆呆在旅馆里,蒙头大睡。他几次大声对自己说,曲羽,你不应该就这样沉沦!但还是没有把自己吓醒。几个月后,他辗转又回到距中宁五十来公里的元陵区,在一家名叫祥来旅店的旅馆里住下。

就在他在这个旅馆住下的晚上,居然在旅馆订阅的一份陈旧的报上看到了个令他意外的讣告消息:《市政协副主席、著名书画艺术家云尚清先生去世》。他惊了一跳,看年日期,是上个月十号的。也就是说,“破堂主人”已经去世一个多月了,病因是突发脑溢血。曲羽看着,不觉有些难受。老人家虽然太爱惜自己的羽毛,爱展示羽毛,可无妨大局,而且绝没贪腐,如今是是非非都被他丢开了。或许相比于曲商病情的缠绵,他这种短促的由正常而消亡的过程,是他修来的一种人生幸福,是上帝对他的特别惠顾。忽然间,他对“破堂主人”所有的厌恶感奇迹般的消失了,他甚至想哭。他把留在身边的老先生的《墨竹》图取出来,默默地看了了阵,虽然不能识其中味,也算是一种怀念。

祥来旅店是私人办的。老板是位中年妇女,此人除了对人民币关心而外,别的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很难引起她关注,哪怕客人把鼻子长在手上,把耳朵长在脚上。但前不久,她的店里连续出了几拨案件,还有一个走私文物的,被杀后藏在旅店的一张床下,过了四五天才发现,被公安机关重重地罚了款,她才变得警觉了。曲羽自住进店来,就没有和任何人来往,基本上呆在房里,即使外出用餐,也是单枪匹马来去,行为怪异得胜于特务。她很快把他怀疑成走文物或私毒品的,殷勤地悄悄地把曲羽的情况向附近的派出所反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