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着沈涛的话:他说自己并没有撵过秀蕾搬家,可是她为什么要住到幼儿园呢?这个大傻子又在冒什么傻气呢?正琢磨着,有电话打进来,接起来一听,是文慧。
“喂,子航啊,我刚刚看过叔叔了,他说你去公司了。事情办完了吗?这几天因为叔叔的病,心里很累吧!”
“哦,是啊,心里很难过的。”子航有些心不在焉地敷衍着说。
“你现在哪里啊?不如我去接你,一起出去喝点东西吧!”
“不要!”子航一口拒绝,“看到你我会更难过,还是让我一个人静一下吧!”说完,挂断了电话,一边将车拐进秀蕾家的小巷。
在胡同口停下车,径直来到秀蕾的家,站在镂空铁街门前,看见秀蕾的屋子里亮着灯。子航推开街门,走了进去。
璀璨的莲花吊灯下,秀蕾坐在床上,正在大口大口地吃着方便面。听见响动,她转过头来,睁着一双受惊的眼睛,看到了子航,用力地吞咽着嘴里鼓鼓的食物,用含混不清的语气说:“你怎么又过来了?”
子航来到床边,看着那一堆方便面,心里一阵疼惜,一把将那些方便面拂到床下,又气又恨地说:“哎呀,你这人真是,又吃这些垃圾食品了,嗯?就算想吃,也拜托你吃点好东西好不好啊?不是说没事吗?不是说要一个人静静地歇一歇吗?原来就是要吃这个吗?”
“不知道,反正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想用这些把它塞满!”秀蕾说着,因为吃得太过疾速,噎着了,吭哧、吭哧连连咳嗽起来。
子航弯下腰,使劲儿拍打着她的后背,才让秀蕾慢慢缓过气来。看着秀蕾憋得通红的脸,子航不自觉地坐到她的身边,轻轻揽住她的肩头,说:“秀蕾,我知道伯母走了,你心里难受,想哭就哭出来啊,干嘛这么憋着,把心里的苦发泄出来你会觉得很舒服的。”
子航的手刚一接触到秀蕾的肩膀,才发觉她的身体一直都在微微颤抖,子航更紧地搂紧了她,说:“哭吧,不然会生病的。”
秀蕾手里握着一块方便面,苍白的嘴唇哆嗦着,眼里迅速被悲痛占满,像雨后荷叶上的水珠,莹莹欲坠。
终于,在子航温暖的拥抱中,她汹涌在心海里的悲伤,一下子决堤……
她张大含了满口方便面的嘴巴嚎哭着,一边断续地倾诉着:“子航,这世上最后一个爱我的人离开了,从此我就是一棵飘零的浮萍,再也没人会关心我的死活了!我,我好怕……”
她的话,让子航心里一阵酸楚。他俯下头,轻轻吻着秀蕾的头发说:“秀蕾,你别怕啊!你的身边还有我呢。秀蕾,我爱你,我会一直陪伴你的,嗯?”
“你,你说什么?”秀蕾住了哭声,挣脱了他的怀抱,用一双带泪的眸子,惊讶地望着子航。
“啊,”子航有些无措,他掩饰地笑笑说:“我是说,你别害怕,不是还有我吗?我会照顾你的。”
“切!”秀蕾冷哼一声,抬手使劲抹了一下脸上的泪痕,抓起一块方便面送进嘴里,说:“你是我什么人啊?要你照顾?”
“我,我是你的同桌啊,是你的朋友嘛!喂,别再吃这个了,走吧,我们出去吃饭吧!”子航说着,伸手去拽秀蕾。秀蕾却用力地甩脱了他道:“你干嘛?以后我的事不要你插手,我不想再见你,明白吗?现在请你立刻消失!”
“沈秀蕾,你这算什么?嗯?你以为把心里的疼痛藏起来,骗了别人,也可以骗过我吗?我告诉你,不要拒绝我,在这世上,只有我最了解你,你内心的伤、痛,还有恐惧跟无助我都了解,”子航的眼神里有了烧灼般疼痛的怜惜,“不要在我面前试图伪装,你越是这样,我心里越痛。十三年前的我太小,太软弱了,虽然给了你承诺,却无法办到。可是,现在的我有能力保护你了,我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哪怕是一点点,我都不要,你明白吗?”
秀蕾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在她苍白脸上,留下一段小小的阴影,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脸上表情了。子航弯下腰,再次轻轻地揽住她柔弱的肩膀,一边在她的耳边柔声地说:“秀蕾,我不要总是看到你像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的眼神,我要看你笑的样子,开心的样子,嗯!”
秀蕾的脸忽地就是一阵莫名的潮热,仿佛室内那耀目的灯光一起打到她的脸上,焕发出一种无法用语言描绘的美丽的璀璨……三天之后,袁雪兰被安葬于海北市北山的罗岭公墓。
而在这过去的三天里,李子航跟赵汉生一直都在秀蕾的身边。赵汉生更是忙前忙后,帮着找车叫人,迎接客人。子航却哪儿也不去,只在秀蕾的身边。他很怕秀蕾因悲伤过度而情绪崩溃。
但让他意外的是,秀蕾似乎很镇定。略微泛红的眼眶,几乎看不到一滴泪水。就那么木然地像一只玩偶,任由人们摆布着,在母亲的灵前叩头,去城外的山神庙报庙……一一履行着繁琐的丧葬礼仪。然后,和哥哥沈涛分别捧着母亲的遗像跟骨灰盒去墓地。一路上,秀蕾始终都很镇定。
可秀蕾越是这样,子航的心里越是不安。
从墓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