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倾诉的对象。他觉得自己憋闷的心房,终于找到了一个释放的缺口,就仿佛是在长久的黑暗里踽踽独行,忽然被一缕灿烂的阳光照彻,让他体味到一种久违的快乐。可是,好景不长,没多久,母亲就强行为他转了学。以后的日子,秀蕾成了他一段最明亮的记忆。但那样的记忆,给他的温暖安慰实在太渺茫了。还多亏了姨妈的理解和眷顾,才让他没有在窒息中死去。
不过,家庭的不和谐,也让子航变得敏感而多疑。让他对爱情、对婚姻有了深深的抗拒心理。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纯真甜蜜的爱情,更不相信两个人会携手相牵一生一世。而对于父母,随着年龄的增长,子航的心里充满了叛逆。凡是父母希望的事,他一定不会做。高考那会儿,妈妈希望他能报考地产营销一类的专业,以便为将来继承家业打下坚实的基础。可子航偏偏报考了冷门的园林专业;毕业了,父亲希望他能够回到家族的产业中,帮他一起打理房地产业,可子航偏偏自己出去创业,而且还从家里搬了出去。随着年龄的增长,父母最希望的就是能够看到他结婚生子,可他偏偏在风月场中留恋,游戏不已。
现在,当听说父亲得了这样的绝症,不知道为什么他不但没有感到解脱,反而觉得心里很疼很疼,有许多的不舍与眷恋,如潮水般在心海里起伏、翻涌……不会,一定不会,爸爸正当壮年,一定是医生诊断错了,一定是这样的。
他心怀侥幸地揣测着,一边用心地转动着方向盘,他的车就像一只下山的豹子,在滚滚车流中飞窜。
子航赶到三院的时候,父亲正准备离开,秘书长波正在劝阻着。看见子航,李千恕有些意外,问:“子航,你怎么来了?”
子航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用镇定的语气说:“爸,听说您不舒服了,过来看看!”
“咳,就是这些日子老是咳嗽,就过来看看,已经看完了,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回去吃点止咳的药,就可以了。”
“哦,这样啊!”子航点头,然后说:“爸,不然还是跟我去中心医院吧,让刘辉那小子给找个好大夫做一下全身检查,就当做体检了,这几年您都没有检查身体了。”
“好好的检查什么啊!”李千恕看着儿子。“我这一天都忙死了,哪有功夫啊!若不是小张总是在我面前婆婆妈妈地絮叨,我今天都不会出来的。”
“那就正好了,反正都出来了,就跟我去吧,赚钱也不在今天这一天,嗯!”子航说着,走过来,将父亲连拖带拽地推到自己的车上,回头对张波说:“你把我爸的车开回去吧,啊!”
坐在车里,李千恕不觉狐疑地望着儿子,说:“子航,莫非我得了什么不好的病?”
“没有,爸,您别瞎想好不好?”子航微笑着说。
“那你怎么会来?是小张告诉你的?”
“嗯,他说您不舒服了,您说我这做儿子的,听了这话能不朝面吗?那也让人笑话对不对?不管怎么说,您儿子现在也算是海北市有头脸的人对不对?”子航压抑着心里的慌张,用惯常的嬉皮的口吻说。
李千恕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说:“臭小子,在我面前还显摆!不过呢,你能有今天的成绩,老爸还是很高兴的。只是,子航,你都是奔三的人了,婚姻事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了,老爸可是想着要抱孙子的。”
这话点到了子航的死穴,若在平时,他一定会抢白父亲几句,可是现在,他生怕自己的一句话,让父亲寒了心。只好敷衍地咧咧嘴说:“嗯,老爸,您别急,我已经有目标了!”
“是吗?”李千恕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一句话,竟换来这样的答案,这可是出乎意外之喜,不觉高兴地问:“说说看,是谁家的姑娘?是上次那个文慧吗?嗯,那丫头不错,很开朗,待人也热情,老爸举双手赞成!呵呵……”
“爸,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好不好?”子航叫道。
“哦,那是谁呢?我一定没见过吧!不过儿子,你放心,我不是你妈,在娶媳妇这个问题上,只要你喜欢,老爸绝对不干涉,嗯?”
子航深呼吸,面对老爸的步步紧逼,他真的无语了。好在,医院到了,适时打断了老爸的追问。子航下了车,领着老爸来到刘辉的办公室。
刘辉不动声色地接待了他们父子俩,故意将各种检查的单子开了一大摞,让李千恕做了全身的体检。
子航拿着这些单子领着父亲去做了CT、彩超、核磁共振成像……一大堆繁复的检查之后,便让李千恕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待,自己去医生办公室询问结果。
刘辉的脸色有些沉重地告诉子航,诊断的结果跟三院的一样:李千恕真的患上了绝症,而且还是晚期:“子航,无论怎样,还是让伯父住院吧!”
子航点头,木然地走出医生办公室。直到这一刻,子航才恍悟:自己这些年有多么混蛋!虽然从小到大,自己一直都生活在父母争吵、冷战的阴霾里。而且,他模模糊糊知道,父母不合的原因是因为父亲曾经有过另外的女人……但自己对父母只是简单地怨恨,怨恨母亲既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