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蕾瞅着母亲,“我一直都拿汉生当哥哥的,您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要让汉生哥听见多尴尬啊?”
“你个傻丫头,难道你感受不到汉生那孩子对你的心意吗?”
“嗯,从来都没觉得。假如汉生哥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就该跟他绝交了,免得让他多想!”秀蕾以一种开玩笑的口吻说着,一边扶母亲坐起身,一边说:“妈,我都是大人了,自己的事您就让我自己处理好了,来先把药吃了,嗯!”
袁雪兰接过药,皱着眉,送进嘴里,一边喝水,一边说:“是啊,你现在是大人了,可也太大了,都快成老姑娘了。妈妈是快死的人了,你就别管我了,我死之后,什么都不会给你的,你还是找个好人,把自己嫁了吧,嗯?”
正絮叨着,秀蕾的手机忽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妈,来电话了!”秀蕾示意母亲不要说下去,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走出病房。走出病房的那一刻,她恍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走廊的尽头一闪而过。然后,她就听见哥哥沈涛的声音:“沈秀蕾,你行啊,长本事了,居然敢找人来恐吓我啊?”
“哥,你说什么?我都不明白?”
“你少在我面前装蒜!”沈涛的声音透着无情的冷漠。“我沈涛不是被吓大的,我告诉你,给你三天时间,赶紧给我搬走,那房子说什么都是沈家的产业,你别想着要得到一砖一瓦,臭丫头,你听清楚了吗?嗯!”
“哥,你别担心,我知道那房子是沈家的,也从来没想到要拿走一砖一瓦。只是,妈妈现在病中,求你别再回来闹了,好吗?我希望妈妈最后的日子,能过得安宁舒心。因为,我没有房子,可以挣钱去买,可妈妈只有一个……”
沈涛听了妹妹这话,不觉将手机从耳畔拿开,愣半天,才重新说道:“沈秀蕾,你耍我呢?既然无心那三间房子,干嘛还要找人来?”
“哥,我没有,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
“没有?那个邪恶的家伙,说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我们的家人,你还说没有?”
“哥,我真的没有找人过去。还有啊,妈妈的日子不多了,你闲暇时就过来看看妈,不要将来留下遗憾,嗯!”说着,秀蕾觉得自己的眼窝莫名地就湿润了,赶紧挂断了电话。
沈涛捏着手机,不觉骂道:“咳,这个死丫头,竟敢挂我的电话!”然后,秀蕾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妈妈的日子不多了,你闲暇时就过来看看,不要将来留下遗憾!”
“遗憾?一个什么都不会留下的老太婆,死了就死了,会有什么可遗憾的。”他自言自语地嘀咕,“但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不得劲儿呢!”
不过,那丫头说话会算数吧?真的不会跟我争房产吗?世上会有这样的傻子吗?心里转着念头,一边抱起儿子,用溺爱的语气说着:“宝贝儿,走了,咱们该回家喽!”
秀蕾回到病房,袁雪兰审视地望着她问:“是谁的电话,还要到外面去接听啊?”
“是幼儿园的老师,她问我孩子舞蹈训练的事。”秀蕾的眼睛躲闪着母亲的目光,说:“妈,我得去趟幼儿园,那个,把孩子们训练的事安排一下,就回来。”秀蕾说着,心里实在是惦记着家里修房子的事呢。
“秀蕾啊,妈觉得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你哥哥又,算了,妈是觉得纵使拖累也拖累不了你多少日子了,所以呢,求你在这段日子就多来陪陪我好吗?”
“妈,您又说这样不中听的话!医生都说过了,您再将养一段日子,就会好起来的。”秀蕾说着,眼眸不觉潮红,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强自压抑着说:“不过,我答应你,把幼儿园的事交接一下,就天天来陪你,嗯!”
袁雪兰点头,同时给了女儿一个苍白的微笑。可是,当子航开车行驶在光洁的马路上的时候,眼前却还不时晃动着秀蕾家破碎狼藉的那一幕,忍不住心里叹息了一声,拿起手机给林家栋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从市府花园的工地上抽调出几名工人来。林家栋问他为什么?子航告诉他,那个出让幼儿园的女人,家里的房子坏了,要修一修。
电话里,林家栋戏谑地说:“你是不是看上那个女孩子了?”
“你胡说什么呢?”李子航皱起了眉头。
“不然,干嘛这么帮她啊?”
“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打听我的隐私!”
“哇,是隐私啊!”林家栋夸张地叫着。“那小的可就不敢多言了!不过,李总,我不认识沈秀蕾家啊!”
子航气得牙根儿发痒,却也只能压着火气说:“你知道那个幼儿园吧?”
“嗯!”
“我在去幼儿园的那条马路上等你!”
“好嘞,得令啊!”
挂断了电话,子航不觉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林家栋这小子都敢嘲笑我了!可是,自己也实在是有些怪,像是鬼迷了心窍一般!其实呢,这也算是正常嘛,陌生人摊上不顺心的事,咱还要帮一把呢,何况还是自己曾经的同桌?不过,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