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冷,如春天般温暖。
离为就知道她一定在逛街,她逛街的时候以为全世界都是春天,于是回复:搞不懂你怎么那么喜欢逛。不累么。
她说:也不指望你能搞懂的。
那时候她正在试靴子,在一双深灰色半靴和一双棕褐色工靴间犹豫不决。于是问:你说我是买深灰色的还是棕褐色的。
离为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究竟是衣服还是鞋子,或者是皮包没准是染发膏,随便说:深灰吧。
她一边敲字说:我知道了,一边拿起了那双棕褐色的鞋交给专柜开票。
回到寝室时已经日落西斜,整整逛了一天,不知道走了多少个八百米,如果是体育考核此刻两人应该已经虚脱,可是,这就是逛街的魅力,再苦再累,把战利品一一拿出来相互欣赏时,什么样的疲惫都灰飞烟灭,只剩下不自禁的喜悦。
关欣破门时,她正踩着新买的小靴子留连在试衣镜前,臭美兮兮的问:“怎么样,怎么样?”
关欣冲她伸大拇指:“让我想起了花仙子的脚丫子。”
华夏被她逗得大笑:“什么脚丫子啊。”
关欣说:“要不,算是脚瓜?”
当晚她就踏着那双花仙子的脚瓜和关欣一同前往单身吃喝大会,酒足饭饱后,不知是谁提议要去教堂听钟声,于是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奔赴闹市街区,只为了那一点一滴无头绪的热闹。而华夏就比较悲惨,穿新鞋子跟娶新媳妇差不了多少,都具备磨合期综合症的典型症状,动辄唧歪。等他们在市中心戒严路段下了车后,那一派人口的汪洋看得她内心一阵冰凉,这要是一点点的挤到目的地,脚底一定会被磨破,绝无悬念。却又不能将大部队跟丢,只得默默忍受越走越痛的惨状,实悔不当初,早知今日今时一定饱睡一天然后踩球鞋出场,光花仙子顶个屁用。她拉着关欣的胳膊叹声叹气:“慢点,姐姐你走慢点行么。”
人又实在多,她脚又实在痛,全力以赴的跟着到底还是跟丢了,给关欣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有接。一般来说被妈妈丢在马路上都是要站在原地等的,她等了好半天,没见着有人回来找,再拿起手机时,也有了两个关欣打来的未接来电,再给她打回去又是没人接。这就是阴差阳错,好死不死偏要这个时候阴差阳错。她只得跟着第六感随着人流往前走,脚底快要痛得没了知觉,心头却在汩汩流血。
落难的公主一般都会遇上勇敢的王子,他踏浪而来,救她于水深火热,故事收尾在从此他们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可是救她的那个人,不是王子,至少不是她的,也没有踏浪,却是踏血。她正停在路中央歇脚,一个胖小伙从天而降毫不犹豫的踩上了她本来就极痛的脚,她觉得那个霎时自己满身满心都在飙血。华夏疼得大叫,那个人半弯着腰诚恳的跟她道歉,她嘟哝:“道歉有用的话还看流星花园干嘛。”不是小气的人,可是疼有什么办法。
“真有那么疼么。”
华夏愤慨:“要不我踩你一脚试试看。”抬头时,肇事的胖子不知去了何方,却是对着一副干净的笑容,一张温和的脸庞。樊覆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