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依寒痛的有些恍惚,或许听的不是那么清楚,可龙灏自幼和三哥亲近,自然听的真切,他的声音里发出一丝窃喜,“三哥来了。”
洛依寒不得不承认,信仰是一种力量,说到三哥来的时候,龙灏整个人是有些兴奋的。
三人走近,借着宫灯的光芒,洛依寒看清了,那个半靠在墙边的老者应该就是太傅韦驰海,虽说满脸血污,浑身是伤,依然有种不屈不饶的高贵,让人不敢轻视。
还有两个男子是背对着洛依寒的,从身形洛依寒无法看出是谁。
可是左亦辰是几个时辰前他们才分的手,左亦辰穿是黑色的衣衫,洛依寒还记得。
所以那个黑色衣衫的应该就是左亦辰,至于另外一个锦衣人,应该就是龙翼了。
洛依靠诧异,龙翼不是说不能离开洛阳的吗?怎么也赶到紫金来了。
听到有脚步声,两个迅速回头,果然是左亦辰和龙翼,龙翼似乎还未褪去一脸的风尘仆仆。
“你们怎么来了?”左亦辰诧异的问。
“奴才带来了太后的旨意,韦大人一案重审,到时候自然会还韦大人一个清白?”颜公公立即报上了喜讯。
离天亮不到一个时辰了,如果没有太后的旨意,韦太傅包括整个韦家人都要送命,这应该是绝路逢生的好消息。
可是,洛依寒隐约感觉有些不安,为什么,在这个韦太傅的身上,她居然看不到丝毫喜悦。
“谢谢颜公公,颜公公,老夫有个不请之请?”韦太傅平静的说道。
“太傅请说?”颜公公客气的说道,虽说颜公公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倒也不是一个大奸大恶之人,对太傅这样的几朝重臣,更是尊重。
“老夫很久没有见到翼儿了,想和翼儿叙叙旧,请颜公公成全?”韦太傅说话有些吃力,大抵是受了重伤的缘故。
“那老奴出去等灏王爷。”颜公公是何许人,太后面前的红人,太后一个眼色就会心领神会的人,那里会听不懂韦太傅的意思,韦太傅有些话要对龙翼说,却是他不能听的,颜公公也乐得做这个顺水人情。
韦太傅虽说是龙翼的老师,可是宫中哪个皇子没有受到过韦太傅的教诲。
龙灏的记忆里,韦太傅是博学多才的国之栋梁,可是此刻的韦太傅积毁销骨的让龙灏揪心。
他忍不住的跪倒在地,“老师,龙灏真是没用。”
“灏王爷,快起来。”韦太傅想去扶龙灏,却是有些力不从心。
“老九。”龙翼示意龙灏快些起来,龙翼看出韦太傅是急着有话要对自己说。
龙翼眼神的示意下,龙灏站了起来说道,“老师,如今母后传了旨意,老师该安心了,老师和家人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等本王查出谁是幕后黑手,还老师一个清白。”
龙灏这样铿然有力的话本来该让韦太傅振奋,可是韦太傅却摇头,只是摇头。
“老夫活了那么久,什么样的荣辱没有经历过,生和死,老夫早就看开了,只是这样的君王,让老夫痛心疾首,这样的君王,天下黎民苍生怎么办?老夫看不到希望啊?”说道后面半句的时候,韦太傅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起来。
龙翼心中是明白韦太傅的心的,当年,虽然韦太傅很想龙翼做皇帝,因为龙翼是所有皇子中最有智谋、最骁勇善战、也最为体恤士兵的皇子,他知黎民苦所苦、急黎民急所急,龙翼除了不是皇长子,他具备当一个好皇帝应该具有的所有条件。
然天意弄人,龙翼最终没有得到皇位,被贬洛阳。
韦太傅的心中虽然失落,空洞。可是对韦太傅来说,黎民苍生才是最为重要的,谁做皇帝反而是次要的。
这样想来,在新君登基之后,韦太傅压下心中的惆怅和不快,倒是全力辅佐新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太傅大人,别想太多了,我们会尽快彻查此案,让太傅大人早日沉冤昭雪。”左亦辰出声安慰道。
韦太傅像是没有听到左亦辰的声音似的,只是用那双充血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龙翼,那目光中是凝重,是深刻的无法消除的凝重,接着韦太傅说出了一句出乎众人意料的话,那样的沉重,仿佛用尽他一生的力量,“翼儿,答应老师,如果你做了皇帝,一定要勤政爱民,好好治理国家。”
“老师,你说什么?老师一定是太累了。”龙翼微微变了脸色。
“不,为师很清醒,为师没有多少时间了,你答应为师啊?”韦太傅清瘦的手使劲抓着龙翼。
“老师。”龙翼的声音里有股沉痛,示意韦太傅不要再说了。
“老师,本王代三哥答应老师了。”龙灏突然出声,代替龙翼回答了问题。
见龙灏这样回答,韦太傅心中的大石放下了些,明君需要贤臣辅助,如今看来,明君还未出现,贤臣倒是已经有了。
韦太傅也了解龙翼的性格,那个一个非常内敛的孩子,即使心中已经做了决定,也绝不会说出口。
“这是为师帮翼儿做的最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