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让我保留一个男人最后的一丝尊严,安静、不失体面地离开。
他默默弯腰,捡起已经湿透的软包,双腿如同灌了铅似地挪动了一步。
我能支持住。
撒又纳拉——不,是good bye,——forever。
雨中的城市街头,他踯躅的身影,孤单,落寞。
他就这么一直走回了家里,到家时还没回来,他把湿透的软兜扔进洗衣篮,自己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看着自己的这个小窝,不由悲从中来,强行抑制着才没哭出来。
这幅窝囊样给谁看?就算被甩了,也要争点气,活得更有人样才行!
他把湿衣服脱下来,换上家居服,他把律师袍从软兜里解放出来,用清水涮了涮,克制着把它扔到楼下去的念头,晾到了阳台上。随后他就躺在床上发呆,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虽然觉得身体发冷,却一动不动。李春回来了,金子也回来了,这么长时间,他的姿势都没有变一下。
“你今天回来得很早嘛,”金子走进来,看了看他的表情,“晚上想吃什么?”
一看到她,林清心里的痛楚有增无减,他原计划的“摊牌”此刻想起来更像是一场闹剧。他一直在算计着怎么拒绝她,此刻她却是最关心他的人。看到他目光呆滞,金子走过来,伸手抹了抹他的额头。
“好像有点热……你淋雨了?是不是感冒了?”
转瞬之间,林清的床边就多了一杯热水,金子拉起被子,盖住了他的身体。林清感激的望着她,此刻的她给人的感觉是那么温暖。她做完这一切就出去了,和李春的对话从门外传进来:
“这家伙怎么了?”
“他有点发烧。淋雨了。”
“真娇气,你说这么点雨就能淋病了。你这是干嘛?”
“给他做晚饭啊。”
“他倒好运气。……咦?外面挂着个黑布。”
“是他晾的吗?——什么黑布,这像是律师袍。”
“律师袍?……啧啧,这家伙还弄个律师袍,看他这体质,也不知穿起来是个啥样子。”
“肯定比你强。”金子不耐烦的声音说,“人家是律师,当然弄个律师袍,穿起来当然有那个样子。你以为像你?你想穿还穿不了呢。”
“金子,你太小看人了,”李春不满地说,“我要是穿上这玩意,比他可像样多了。不信等这玩意干了,我穿上给你看看……”
“拉倒吧,就你?”
金子的脚步声往厨房方向去了,林清缩进被窝里,再也没有勇气面对她。此刻的他,只想逃避,远远逃避开,再也不想面对任何人。
然而该面对的东西还是必须面对的。整整一夜他都没有睡好,显得很憔悴,早上金子摸了他的额头,觉得热的不是很厉害,嘱咐他不要凉着。早上一到办公室,他就埋头在电脑上打游戏,什么也不干。
罗安山来了,把他叫进了办公室。他先是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再次表示对他的评价是如何如何高。当他告诉他前面这番话时,林清的脸上毫无笑意。
“你没事吧?”罗安山疑惑地问。
“没事。”林清摇摇头。
“这个案子,嗯,你也辛苦了,我们对你的表现,嗯,都很满意,也考虑,嗯,让你进入集团的律师团队。”
从罗安山嘴里说出的话似乎是鼓舞人心的,然而林清感受到的只有酸楚。这些话如同一把把刀子,每个字都插得他体无完肤,提醒他想起这个案子的一切,想起自己被利用、被抛弃的事实。
罗安山一边说,一边翻着自己办公桌上的案卷,“假如真的能成为集团的律师团成员,对你来说可是件大好事,以后要继续努力。昨天和何总也谈过了,何总的意思是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和王琳签股权转让合同,这事对王琳来说就算差不多了。从现在起,你也不用再管这个案子了,啊?我看看有没有别的什么案子安排给你……”
要把自己排除出这个案子?
这是何柏雄的意思,还是王琳的意思?
林清默默望着他,他笑眯眯的,却明白地告诉自己,自己将会被排除出这个案子。
林清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出罗安山的办公室的。他回到办公桌前,无所事事的盯着电脑屏幕,从身体到灵魂都空虚无比。
这算是你给我的另一个惊喜吗?还有没有进一步的?
这样也好,一了百了。原来昨晚王琳不能来是要和何柏雄见面,何总是集团大股东,也是王琳此次诉讼的幕后支持者,更是即将收购股份的人,和他见面显然更加重要。约会随时都可以,当然是要先办正事。
他直起腰,把这几份文件交给罗安山,瞥到最上面一份的标题是《关于何华王纪集团与科威特萨法石油公司合作协议的具体实施方案》。罗安山随手把它们扔到一边,继续说:“现在案子看起来问题不大了,嗯,这样何总购买股份的事基本也不会有什么变故了。何总昨天和王琳大致敲定了股权转让的时间,筹措资金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