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幸好我不放心,你下去的时候,我打电话给陈隆,叫保安部在楼下的人看你一下,如果你打不到车,就通知我一下,我下去开车送你。他们告诉我你打不到车,我刚下去,就看到你被人围着打。——真是万幸啊!”
这是一种合理的说法,林清想。按照她的说法,今天东西没被抢走,还要归功于她。林清满怀疑虑,不知该不该相信她,却找不出任何破绽来质疑。
“这些人对我们的动向如此了解,很显然,公司里有人在给对方通风报信。”华芳菲的脸色阴沉沉的,“……这倒不是坏事,正好可以利用这件事把他查出来,可是当务之急是明天的开庭。我告诉他们你今天回家去住,这个信息有可能很快对方就会知道,说得更难听点,我不知道我们中间有没有对方的参与者,我之所以对保安部的人说谎话,也是为了避免万一信息泄露到对方那里去。你今晚回家住风险很大,到我这里去住,案卷和证据在我这里非常安全,明天早上我开车送你。”
林清不知说什么好,此刻,对于到华芳菲家,他隐隐有一种恐惧感,唯一让他心安的就是他自己的那个小房间。可是华芳菲的话无懈可击,他不知如何回复,只觉得自己是一个人偶,被人摆布。
“我那里洗漱用具都有,你今晚就在我这里委屈一下,过了明天上午,就好了。”
林清定了定神,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也许这真的是一种比较好的选择。除了华芳菲刚才说的那些理由,截至目前,那一箱证据都在华芳菲的控制之下,如果自己拿着证据回家,明天开庭时发现证据被换掉了,那可真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到华芳菲家去睡,证据就放在她的家里,明天开庭之前都在她的控制之下,万一里面有什么猫腻,自己就无需承担任何责任了。
什么时候变得心理这么阴暗了?华芳菲如果猜到他心里这种念头,会怎么想?是不是人在社会上都会经受这样的磨砺,最终才会“适应社会”?
他点点头。
接下来两个人都没说话,林清看着车流的车灯,虽然决定去华芳菲家,心里还是发虚。下一个问题是,在华芳菲家睡在哪里。以往只是去跳跳舞,今天可是要过夜,她会不会又感觉“Ruben上了他的身”,半夜三更爬到他的床上?再或者干脆直接下手,反正这是她家,就如同以前想象中的那个场景:“你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华芳菲停车时一直在四处张望,等林清下车,她掀倒座位,让林清抱着纸箱,随她快步回到家中。林清听到身后她哗啦啦的反锁、上铰链,感到心里略微安稳了些。
“把这东西放到我的房间里去。”华芳菲指指里面一个房间,“明天早上拿去法院。”
也好,就放在你那里。林清把箱子抱进华芳菲的房间里。虽然来了多次,华芳菲的卧室还是第一次进入,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硕大无比的床,床上盖着一床红色的被子,看起来有些凌乱。看到这张床,他又开始心虚,所幸华芳菲没跟进来,他急忙把纸箱放在床头柜上,退出房间。
华芳菲在客厅中忙碌,忙着把沙发上的东西挪开,她把一套运动服递给林清:“凑活着当便服穿吧,新的,没穿过。浴室第一个橱子里有新毛巾和牙刷,你去洗个澡吧,我给你弄点吃的。”
热水哗哗的淋在身上,林清特别冲洗着被打的部位,因为他觉得这和热敷的效果是一样的,受伤的部位淋了热水,刺痛不已。
镜子里是一张额头青了一块的脸,一看就是被打过,狼狈不堪。这淤青明天肯定消不了,到时候难道要这幅样子去开庭吗?想到马湘云、对方律师看到自己这幅模样,可能会露出的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林清恨得牙痒痒的。
他用毛巾擦干身体,换上华芳菲给他的运动服,华芳菲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铺上了厚厚的被子,不是同睡一室,林清稍微松了口气。
“今晚来不及做什么饭菜了,我煮点面好吗?”
“嗯。”
在华芳菲煮面时,林清走到窗边,微微掀起窗帘,往楼下看。电影里经常有这样的场景:楼上的人在缝隙里看到楼下停着一辆车,车里有几个戴着黑墨镜的大汉盯着楼上。然而林清看到的是楼下很昏暗,而且停了无数的车,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楼下会有人盯着楼上吗?他坐在被子上愈加心神不宁。华芳菲的面端到了桌子上,他吃面时一直在心里反复揣摩着今天发生的事,虽然明天就要开庭了,他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考虑案子。
快点过去吧,他突然有了一种很疲倦的感觉。其实这个案子本身并不复杂,却有无数的案外因素,以及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或者说迷雾。快点开庭吧,快点出结果,快点签股权转让协议,快点让王琳置身事外,然后,他可以和王琳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躺下吧。”华芳菲对他说。
“啊?”
“我煮了两个鸡蛋,给你揉揉淤青的地方,你总不能这幅样子去开庭。”
她的手里拿着两个用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