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晚饭,洗完澡,林清穿上居家服从浴室里出来,感觉浑身舒坦,白天的不快似乎减轻了许多。已经远去了,明天没什么事,而且接了何华王纪的案子后,罗安山已经说了他的时间自由支配,他大可以放松心情,玩玩游戏,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回自己房间的路上,看到李金子一个人呆在阳台上,也没在意。他点开电脑里的音乐,王力宏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乌黑的发围盘成一个圈,缠绕所有对你的眷恋,终于找到所有流浪的终点,你的微笑就输了疲倦……”
他一边听,一边把桌上的文件整理好,随后,他停住了手。
没有听到李金子从阳台上回到房间里的声音,他心里隐隐地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天气已经挺凉的了,李金子到阳台上干什么?想到这里,他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出了房间,果然,阳台的门还开着,李金子扶着栏杆,正望着夜空发呆。
“金子,你不冷啊?”他问道。
李金子回过身来,林清发现她手里还拿着啤酒,有些意外。这么晚,一个女孩子跑到阳台上喝酒,无论如何也算不上是时尚生活。
“你来了?有空吗?陪我聊聊天吧。”
“在这里?到房间里去不好吗?这里挺凉的。”
“就在这里吧,这里空气好。那里有啤酒。”
她指了指栏杆上,那里放着几罐未开封的啤酒,转身想坐在阳台的椅子上。林清忙说道:“等等。”他迅速回房间找了件厚外套,又拿过自己的坐垫,跑回阳台。他把坐垫放在椅子上,把厚外套披在金子身上。
金子裹紧外套,坐到椅子上,林清靠着栏杆,拿过一罐啤酒,满腹狐疑,问道:“怎么这么有兴致?”
李金子那双明亮的眼睛看了他半天,答道:“我可能要走啦。”
“啊?”
“我最多呆到春节,然后就要回家了。”
“不再回来吗?”
“如果回去了,就再也不回来啦。”她轻轻吮吸着啤酒罐口的泡沫,“我妈妈今天又给我打电话啦……她要我回去。”
“为什么?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林清感觉心里有些依依不舍,快两年了,长期以来,虽然交往不密切,但她已经成为了这个小家的一个成员,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
“他们不放心我一个人在外面。……他们要我回去相亲,想给我找个人,把我嫁了。”
“哦……干吗要回去找啊。”林清嘟囔着,“还是父母安排相亲,这算什么事儿……”
“我们习惯这个啊……”李金子握着啤酒罐,低下头,“我也老大不小了,我的小学、初中同学都结婚了,很多都有了孩子……”
“你愿意回去吗?”
李金子轻轻摇摇头,林清头一次看到李金子这么柔弱。
“你为什么不在这里找呢?是因为必须要嫁朝鲜族吗?”
“我?”她又摇摇头,“我不在乎,谁还在乎这个?家里是希望我嫁朝鲜族的,可是汉族有什么不可以的?”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已经有了呢?”林清出主意道,“他们总不会逼你分手吧。”
“可是我确实没有啊。”李金子有些悲伤地说,“如果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要飞过来看这个男人的,……到时候我怎么办?像电视里说的那样,找个假的骗他们?”
林清默然,他也许在法律上算半个专业人士,对这种情感问题、家庭问题却没什么好的建议。他连自己都没有解决好,更别提给别人出什么主意了。
沉默了半晌,李金子轻轻摸了摸身上的外套,叹息道:“好冷啊……”
“你快回房间吧。”林清赶紧劝道,“感冒了就不好了。”
“你也早点回去吧,衣服还给你,……很暖和。”
她笑了笑,回房间去了。林清拿着外套回到房间,他感觉心里有些凄惶。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时,金子和李春都已经不在了,时钟指向了八点三十五,他居然真的睡了懒觉。
穿好衣服,才发现自己的Ipad不见了,桌上留了张纸条:“今天归我用。”
看来她的心情转得还真快,隔了一夜,就又有心情来抢东西了。自己怎么就没听到她进来拿东西呢?也许是喝了啤酒的原因,睡得太死吧。
他晃到卫生间刷牙,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镜子里的自己,他跳了起来。
那是个什么家伙啊?脸上用粗粗的黑色水笔在眼睛周围画了两个圈,就像是给他画了副眼镜;鼻子下面画了两撇胡子,嘴巴下边画了两颗獠牙。在额头的正中间,写着两个字:
“バカ。”
这词林清认识,日语“傻瓜”的意思,念起来就是所谓的“八嘎”,当年王琳曾经不止一次在生气的时候用这话骂他。这肯定是李金子进来拿Ipad的时候写在自己脸上的。
“我是傻瓜吗?”他又好气又好笑,又有些无奈,只得拿过香皂,用力搓洗起来。
来到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