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绕过庙街的大路,来到庙后的贫民居所,只见一排衰草枯杨,零落破旧的屋舍林立,第三株柳树旁的小屋子前,只有一个衣衫微显得肮脏的小孩捡著路边野树的果子吃。
我让李逍遥去去问下,李逍遥对那小孩问道:“小弟弟,宋夫人可是住在此地?”
那小孩看了看李逍遥,又看了看我和林月如,脸色变得有些僵硬,道:“不,我娘说她不在,她去别的地方了,好几天之后才会回来。”
李逍遥觉得他的回答方法有些奇怪,说道:“宋夫人是你娘?我们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她,请她出来一下好吗?”
那小孩却十分敌意,大声道:“我告诉你我娘不在,你们要债改天再来,我只是一个小孩子,你跟我要不到钱的!”
我们这才明白这孩子是在这里帮母亲挡债主的,都有些儿哭笑不得。林月如讪讪地说道:“哼,跟他爹一个德行!”
该我上场了,我温色对小孩道:“小弟弟,我们不是要债的,是帮你爹送钱来给你们的。”
那小孩一听,立刻脸色一变,对屋子内叫道:“娘!爹叫人送钱来啦!爹叫人送钱来啦!”
屋子十分浅小,一扇破荆门立刻打开,一名看来十分憔悴的妇人探出头来,又惊又喜,跨步而出,道:“华儿,别大声嚷嚷!三位是!”
我将那富商的包裹递给那妇人,道:“这是令夫的物品,请夫人收下。”
宋氏接过包裹,道:“是这包巾没错,当年他带出去的!”
她的口气颤抖著,眼眶也红了。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我拱手道:“物已带到,告辞了。”
宋氏连忙拉住我,道:“请别急著走,三位请到屋内稍坐,让我备菜招待!”
“不,不必了。”我连忙拒绝道。
宋氏道:“至少喝杯茶水,聊表心意,好吗?”
她都急得拉人了,我们也不好再拒绝了,只好称谢进入,屋中简陋至极,土灶房室全在一处,中央摆著两只破椅和旧几,也都摇摇晃晃,十分不稳。宋氏从墙边以土堆起的克难灶上取下黑不溜丢的壶,倒了三杯茶给我们,林月如面有难色,连碰也不去碰。我和李逍遥举杯,但未到口已先闻到一股油羶之气,见杯中茶淡绛暗红,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实难入喉。我只好用内力把茶水蒸发了,然后看了看李逍遥的杯子。靠,空了,不知道他怎么喝要去的。
我道:“夫人,您点点看东西是不是全在。”
宋氏打开包袱,便滚出了一大堆的金银,她看得眼都呆了,一会儿才道:
“这!这是我相公的东西!”
我微笑不语,宋氏显难置信,发著抖随手一翻,在锦缎华服中参杂了一两件粗布的补钉衣服,我们之前检查时便已觉得有些奇怪,还当是那商人生性节俭至此,衣服旧了也不舍得丢。不料宋氏一摸及旧衣,眼泪便落了下来,道:
“这是我给他缝的衣裳,他还留著?他!他!”
宋氏抬头望向我们三人,突然道:“他的随身之物都在此,他是不是死了?”
“呃!”意料之外,没想道她一下子就识破,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不该说实话。
林月如却开门见山地说道:“你相公生了急病,一下子便死了,临死前交待我们把东西给你。”
宋氏边听,眼泪边掉,凄然道:“他出外经商多年,半点消息也没有,我听人说他!他在扬州做出了局面,我们娘儿两曰子快过不下去了,我想去扬州找他,又没钱!我只当他富易其妻,不要我们母子了!”
说到此,她已泣不成声。原本对那富商十分讨厌的林月如,居然改变了态度,主动上前,轻拍了拍她的肩,柔和地说道:
“你相公一心想回来,是扬州城当时有禁令,他出不来,但是他天天就念著回家,你该相信你相公的心了。”
宋氏哭得更惨,我颇欣慰于林月如态度的改变。那名骨董商人虽然爱财,但是他有了钱之后,不忘发妻,甚至不忍抛弃妻子所缝的衣裳,这份情义令人感动。林月如的好恶虽然强烈,但也不是连这个都想不通的人,此刻她倒有些欣赏那骨董商的为人了。
林月如轻声安慰了一会儿,宋氏才收泪,道:“二位把他的遗产送回,我母子下半生再也无忧,这份大恩大德,妾身万死难报。”
说毕,拉著儿子便要跪下,还好我手快,一弯身,一手一个把两人都拉住了,道:“别这样,我们也只是顺路,不算什么的。”
宋氏道:“有恩不报,妾心不安。那么这个玩物请收下,聊表寸心,好吗?”
宋氏拿出来的,居然就是那个紫金葫芦,我们见了,都忍不住相视大笑。
宋氏一怔,道:“公子,小姐,这太微薄了吗!”
哎,想起当初为了这个紫金葫芦,那商人还诬赖他们是贼,现在他的夫人却要把这样东西再送给他们,让人决的人生大起大落的好快,太刺激了。我笑道:
“不,绝不微薄。令夫生前最看重的就是此物,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