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来咏花的诗词歌赋,以梅为题者最多,或咏其风韵独胜,或吟其神形俱清,或赞其标格秀雅,或颂其节操凝重。李菲烟刚作的这一首咏梅诗无疑便是赞杨梅花风骨虽傲,却不与群芳争艳的高尚品格。尤其是后两句“玉梅谢后阳和至,散与群芳自在春”恰好是点睛之笔,使得厅中那些仕人才子们不禁赞叹起来。
杨延融向来鄙视这些个以物喻人的骚人墨客,好多不得志的文人在现实中得不到心灵的满足,便把一切都寄托在山水,诗文上。假装清高和正经,你看这厅中能跟李菲烟较一较诗文的那些不正是当下的文人才子们吗?
杨延融冷冷一笑,继续逗弄怀中的美女,眼里却是时不是的都在注意着场中的情况。
“李姑娘,老夫也有幸作得一首,还请李姑娘和厅中的诸位品鉴一番!”一个清瘦的老者站起身来,对着厅中的众人团团一揖。杨延融一见不由得一愣,不是吧?看你这样子没有五十也有六十了吧?居然也想来争花魁?人家李菲烟当你的孙女还差不多。杨延融摇摇头,对这个老家伙鄙视更得很。却听他吟道:“早受樵人贡,春兰访旧盟。谢庭夸瑞物,楚泽撷芳名。苍玉裁圭影,紫檀含露英。奚奴培护巧,苔藓日菁菁。”
“王夫子做得好啊!果然不愧是文坛大师!”一个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胖子站起声来高声叫好,却没想到惹来众人一致大笑,就连李菲烟也是掩口不已。杨延融见这厮的样子,还差点被他给雷倒了,你这样子的也是文人?不会是街上买猪肉的屠户吧?
“呵呵,客气,客气,过奖,过奖!”王夫子双眼一眯,往那人看去,顿时眼睛一直,抱拳道:“原来是东家来了!吴某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没想到,还真让杨延融给猜对了,那个胖子还真是个卖猪肉的,因为这些年买肉赚了些钱,就有些羡慕起那些文人来,心想自己的儿子也有十二岁了,是不是也应该让他学点本事,免得将来又跟老子一样,成为一个屠夫。便请了幽州城里面最好的夫子,也就是眼前的这位王夫子来给自己的儿子做西席。
所谓男人有钱就变坏,虽然这个屠夫也算是小有身家。但有美女谁不想上啊?一听到李菲烟来到了众香阁当花魁,心里便活泛开来,试着来碰一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抱得美人归。虽然只能是良宵一夜,但若能够一亲美人芳泽,岂不是人生一大美事么?就是以后老了,回想起来,也可以给人吹嘘:知道李菲烟么?老子当年就曾跟她有过一夕之好!
李菲烟轻启檀口,微微说道:“王夫子这首咏梅诗却也做得不错!所谓文以载道,物以咏志,王夫子醉情于梅花,让人好生佩服!”
王夫子自己也知道自己这首诗虽好,却仅仅是咏梅罢了,跟先前李菲烟那首以梅喻人的诗来却又落了下剩!呵呵一笑,便与众人谈笑起来。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诗并没有让李菲烟看上。
杨延融回头一看,只见刚认识的二哥吴梅村正跃跃欲试呢,便笑道:“二哥难道也有佳作了?那还等什么,快快道出来让这位美人看一看,说不定你还能成为入幕之宾哦!”
陈守正附和道:“三弟所言,真是说到我心槛里头去了。咱们三兄弟若是谁能够抱得美人归,一会儿可记得请兄弟们喝酒才是。”
经过两人的这一说,吴梅村胆子更壮,抱拳道:“好,那我可就上去了。如果我作的不行,大哥,三弟你们接着来,今晚咱们定要把这李姑娘夺过来不可。”
吴梅村的话引起了周围的才子们纷纷注目,齐声附和:“快去,快去!”
李菲烟妙目一转,显然发现了杨延融他们那一桌。突然眉头微不可擦的皱了一下,自从她来了以后,厅中的众人都自觉的放下了身边的美人,生怕引起她不高兴,却没想到那一桌那个身着白衫的少年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自顾自的逗弄着坐在他膝上的女子。自从李菲烟的名声传开以来,还从来没有人如此对待过她呢。想到此,李菲烟心里的傲气就上来了!当下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便又转到那个站起身来的吴梅村身上了。
“这位公子,难道你也有好的咏梅诗么?还请道来,让大家评一评!”李菲烟微笑着说道,声音轻柔,甚是动听。所谓美人者: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简直就是对这个李菲烟的真实写照!
杨延融虽然没有明眼看她,但仍然是斜着眼睛不住的偷视着。毕竟眼前的这个女子跟前世的那个她实在是太相像了!
吴梅村虽然在自己人面前闷骚得很,但是在玉人面前,却装得跟个正人君子似的,就连杨延融都觉得这厮怎么转性子了?若不是先前就认识,只怕还真以为这家伙是个学富五车,才高八斗的当世才子呢。
吴梅村微微一笑,抱拳一礼,道:“即如此,吴某不才,却也吟得一首来。”,他离席而走,轻踱几步,缓缓吟道:“众香阁下腊梅花,香扑金樽醉落霞。独倚东风如梦觉,一枝春色别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