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又似最锋利的剑刃一般,轻而易举,便刺中了谢静然心底深处埋藏最深的一根弦。
他还真是她的克星,无论她埋藏得有多深,他都是能够看透她心里所想,这样的一个存在,对她来说,也不知道是最大的磨难,还是最庆幸的救赎。
也许,真是如他所说,在她的心底深处,她也是如他一般,心冷如磐石吧。
不然,她也不会与他之间,有着一种莫名的心灵契合,便是与慕容玄焱之间,也是感觉不到的。
便只有真的是同一类人,才会有这样灵魂投契的感觉产生吧?
而他的狠,又何尝不是深埋心底?
若她与他走得不是这般的近,他的狠辣,她又能看到几分?
而他若不是也与她走得这般近,她心中的冷然,他也是不能有丝毫的了解。
原来她们真的是同一类人,同样的外表无辜,内心里,却是荒芜清冷一片。
纵然不愿承认,但是经由他这般说出来,以往她自欺欺人被她掩饰的那些性格弱点,却全数被他这句话给翻了出来。
既然这样,那她也没有遮掩的可能了吧?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觉得,她会这般轻易便接受他的话,并不是受她的本性控制?
仿佛,是因为着一种神秘的心理,在控制着她的思想,仿若将她所有深埋着的性格,全数都爆发了出来。
便如同是那些被她深埋着的内力,全数激发出来了一般。
莫非这就是真命天女的性格,也开始在她的身体里面苏醒过来?
谢静然心里不由一惊,抬起头来,却只看到端木夜歌含着轻笑的眼。
他双眼望着她,笑道:“你可曾承认这一切?既然我们是同一类人,那就不要再这般互相算计了吧!毕竟你也知道,我们算计的结果,是谁也占不到便宜的。”
谢静然轻笑一声,说:“是,我可一直没有这种心理,你可莫忘了,是你一直在算计我,我只是一直在疲于应对而已。”
对于谢静然这样的回答,他明显也是感到无奈,只好苦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谢静然又接着说道:“好了,你开始说你的计划吧,毕竟我对这一点,可是很感兴趣的。”
此刻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又是贴近了几分,虽然口上未曾承认,但谢静然对他讲话的语气,却是随便了几分,便标志着,其实在她的心里,她其实早便已经同意了他的话了。
他听了谢静然这么说,也不再和她抬杠,便答道:“你可曾记得,那时我的皇兄,送给你一只小小的玉佩?”
谢静然点头说道:“我自然记得!我还记得,那时你在我家里看到这个小玉佩的时候,表情很是奇怪,到底那是因为什么?”
他轻叹了一声,说:“我之所以那时的表情会奇怪至此,只是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他会愿意将这块玉佩给你……也就是在那时,我忽然发现,原来你在他心中的位置,远远超过了我想象中那般的重。”
谢静然自然知道那块玉佩对于端木夜弦的重要性,是那时慕容玄焱对她说出来的。
那叫连环玉佩,是楚国皇室里面,未来国君的象征。
储君必须要随身带着,除非,他遇到一个人的时候,才能将连环玉佩送给那人。
那个人,便是他认定的,陪伴他一辈子的妻子,他未来的皇后!
听了端木夜歌提起这件事情,谢静然的心里又是不由一阵唏嘘,但是她却也知晓,尽管感到黯然愧疚十分,她也是不会改变她的计划。
也许,这便是如同端木夜歌所说,她和他都是同一类人,同样的心硬如斯吧。
谢静然稳下心神,淡笑道:“而你,也是在那时,便将原先的计划改变了吧?”
他倒也不否认,只是点头说道:“是啊!原先我只是以为,你真的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就算我皇兄对你无意,你也是会勾引他,所以,只要是这样,那便无论如何,都会被我抓住些蛛丝马迹,从而拿到父皇面前,让我皇兄的太子之位再也不保!可是我没想到——”
他的笑,忽的变得有些苦涩起来:“自从与你相识以来,我便发现,你并不是传说中那样,不仅不是那样水性杨花的女子,并且还出奇地对世间男子都没有正眼相待,真是好生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听他这么说,谢静然不由哭笑不得:“请问,我可不可以将这些,当做是你对我的赞美呢?”
他也是一笑:“倘若你是这般认为的话,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谢静然无语,挥了挥手,说:“算了吧,这样的赞美我可担当不起,倒是你,还是快点说你的话吧,不要再岔开话题了。”
他笑了笑,也不再废话了:“而我更没想到的却是,我的皇兄,竟然会将他的连环玉佩送给你,这才是最令我吃惊的事情。而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彻底看了出来,原来在他的心里,你的地位竟如此之重,所以,也逼得我,不得不改变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