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米山的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先吃饱了,再慢慢说。”说着又夹了个鸡腿过来。
“你喂猪吗?这么多!”
“我不知道夫人喜欢吃什么,就每样夹一点。来吃点文蛤。”说着又夹了文蛤过来。
“好了,够了,我自己会夹。”护住已经堆得像山一样的碗,不让他再搬东西进来,“你自己多吃点,军营伙食差,你都吃不好。”
“谨遵夫人命!”我的话像是一颗小石子,在他脸上荡开了幸福的涟漪。我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关心他了?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我和他之间还是清清白白,干干脆脆,不要有任何牵扯不清的好。保持相互利用的合作关系是对我们两人最好的保护。
吃完饭,我泡茶。
“只有一个茶杯?春兰说你不喜欢别人在你喝茶的时候打扰你,每次也只用一个茶杯,看来所言不虚。”
也是,每天他回来我都已经喝完,这是他第一次见我喝茶。
“夫人,今后,为夫陪你喝好不好?”戏谑的笑容中带着期盼。
看来,以后我这里要多一个茶杯了。
“说吧。”
“这茶香郁、味醇,的确是好茶。”箫焕细细品尝后,发出赞叹。
“米山。”
明知道我在说什么故意装糊涂!他就是这样,有时候温柔,有时候体贴,有时候又偏偏和我对着干。
“夫人,为夫听得见,不劳夫人这么大声。”他戏谑地瞄了我一眼。
“今天早上,苏伦来找我,说了昨天的事情。他说昨天晚上拿贼人留下了一大一小的脚印。米山天生两只脚不一样大,米水则是一样大的。”
应该就是米山了。虽然今天在酒楼时看到他的鞋子是一样大的,不过那可能是掩人耳目。行窃最重要的是身手灵活,他必须穿合适的鞋子,但是白天就不一样了。同理,米水不会穿着不合脚的鞋子冒险嫁祸米山。
“你不通缉他?”他到底有什么打算?他这个人在我面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是经过这么久的相处,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我已经非常深刻地知道,他是一个处事谨慎,深谋远虑地人。
“今天,城郊五里堡的村民家家户户都发现自家门口放着二两碎银子。应该是他做的。有时候,富商为富不仁,官府也奈何不得,像米山这样的人,虽说行径不是光明正大,但是总也是为穷苦百姓出点力。”
也是,米山米水这二人虽然长相丑陋,行为为正道人士所不齿,但是他们的窃富济贫也是公认的。这样的人比起那些一天到晚满嘴仁义道德的衣冠禽兽好了不知道多少。
“水至清,则无鱼。有时候,治安上的小问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顺口,我就将箫焕的意思说了出来。
“真是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夫人也!”看着他的惊喜,我有点迷惘。这就是相知?
或许,我不应该说出口。一说出口,让他多了一分期盼,也让自己多了一分不安与不甘。我会为自己竟然能和箫焕相知而不安,也会为自己既和箫焕相知却不能相守而不甘。
避开他的眼神,默默地喝完自己的茶。他见我不再言语,笑了笑也默默地喝自己的茶。
以往,都是我喝完茶,再看会儿书,他才会回来。可是,如今他回来这么早,好像所有的东西都要打乱了。可不,喝完茶,他就占了我的书桌,写起了字。
挥毫泼墨间,他的眉头微微拧在一起,没有一丝不苟的严肃,也没有吊儿郎当的戏谑,有的只是沉浸其中的专注。突然好想时间就这样停下它亘古不变的脚步,让我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浓密英气微微拧在一起的眉,就这样看着他脸上反射出的温暖烛火。
“夫人,你看为夫这字如何?”一气呵成后,他搁笔拉我过去欣赏,将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他似乎发现了我的恍惚,不过并没有什么表示。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朗。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他的字,自是不用说的,当世王右丞的美名早就相传满天下,妇孺皆知。我轻轻念了一遍他书的词。豪气干云的词加上入木三分的字迹,更显词的豪放。
这首词应该是他自己胸怀的写照吧。他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战神,他的野心自然在北方的千里沃土。
“这是我父亲生前生前最喜爱的词。”见我不予置评,他幽幽地开了口,神色黯然,“今天是我父亲忌日。”
我转身,遇上他深沉的表情。眉头深锁,却不是因为专注。双眸中也蒙上了一层水雾,在灯火的映衬下闪着痛苦与怀念。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指点在他眉心,缓缓地划过他眉的轨迹,抚平他深锁的眉。他应该是意气风发的,看着他的哀凄,我突然想起了江寒在湖边说的那两句,‘你眉宇间的哀愁与愤恨让他心疼’‘你黯然伤神的时候他会想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