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说话吧。”
“谢夫人。”
婉茹淡淡地看了她们一眼,重重地咳嗽起来,原本苍白的脸变得有些扭曲。喜娘和奴婢提拔地围了上来,又是递茶又是扇风,喜娘正要轻拍她的背,婉茹挥手挡住,哑哑地说:“不妨事,这是故疾了。你们,叫什么?”
四名婢女才反应过来,重新在床前站定,一一施礼道:“奴婢翠儿、红儿、青儿、蓝儿,奉管家之命,前来服侍夫人。”
婉茹点点头,对喜娘指了指随嫁妆来的木盒,喜娘知道她的意思,将盒子打开。婉茹看了一眼里面的元宝,挥了挥手,喜娘便将元宝塞进她们的手中,她们互看一眼,半推半就地塞进袖中。喜娘微笑着,退到婉茹身边,婉茹看着面露喜色的婢女,咳了几声。
“我自小体弱,嫁到王府少不了要劳烦各位。若是你们尽心服侍,日后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奴婢自当尽心。”
“我为人喜静,平日若没有什么事,不用在房中侯着。忙了一天,我也累了,你们先退下,我想一个人静静。”
“是。”四名婢女福了福身,退出房外。
婉若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喜娘,“你也出去吧,你的好处,父亲自会给你。”
“谢小姐,不,谢夫人,不过洞房的事……”
“我自有主意。”
她冷冷地看向房门,浑身散发的寒意让喜娘打了个寒战。喜娘疑惑的看了一眼婉茹柔弱的笑,施礼关上房门,退出门外,这个小姐可比她先前想的要精明的多。
屋内,红纱账前的婉茹早就一改柔弱的表情,露出冷漠的神态,背后的阵阵疼痛,让她不觉皱眉,她轻抚自己的面颊,想起刚刚喜娘说的话。洞房……她冷笑一声,眼中升起一股杀意,他最好小心一点,不要惹到自己,不然她不保证会不会一时顺手取了他的性命。
月上西楼,大厅内的道喜的宾客都喝的东倒西歪,南王爷饮下一杯酒,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漠隐没于漆黑的眼底,看了一眼院中的月色,也是时候去见见新娶的林家小姐了。
新房的烛火闪了一下,晃动的烛光印在倚在床上闭眼养神的婉茹脸上,苍白的脸色多了一丝妩媚,她动了动眼珠,似叹惜般勾起嘴角,门忽然打开了,翠儿轻轻走到她身边,将她推醒,
“十二夫人,王爷快来了。”
婉茹睁开眼睛,露出羞涩的表情,稍稍理了一下发丝,她垂下头,等待夫君的到来。心中的冷笑,一点点扩散,早知道替嫁这么麻烦,她还不如直接把她们打晕送出城去,何必帮这个忙,受这种气。不过是纳妾,还要做这么多烦人的事,一大堆的规矩缠得她头疼,想来成亲要比这个麻烦得多,想到成亲,她眼中的烦躁渐渐淡去,稍许暖意涌上心头。
南王爷跨进房间,盯着床边羞涩的少女,她眼中的暖意,使她原本苍白的脸色生出柔和的光辉。那光辉在他进门的时候,便荡然无存,剩下的是一般女子的娇态,让人生厌。摒退侍立在旁的下人,他阔步走到婉茹面前,扣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与他直视,她一双若水的剪瞳痴迷的看着他,贝齿轻咬着嘴唇,羞涩地偏过头,柔声说道:“王爷……”
南王爷冷冷一笑,见她粉嫩的唇咬得更紧,不由伸手抚摸她的红唇,她不着痕迹向外侧一躲,软弱的唇软软擦过他的指腹,他的心口莫明战栗,不管她的心里所想的是什么,她是勾起了他的兴趣。
“婉儿,刚刚坐在床上有没有起本王。”他在她的耳边轻轻吹气,暧昧的话语让她的耳根变得通红。
他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正要轻咬她的耳垂,她忽然咳嗽了起来,颤抖的身子似风中的枯叶,楚楚可怜。他忽地伸出手,想轻拍她的背,她却转过身,闪着泪光,断断续续地说:“婉儿本就福薄,能嫁入王府已是三生有幸,恐难承王爷恩情,望王爷见谅。”
南王爷眯起眼,拉住婉茹的衣领,“你不想与本王圆房。”
婉茹惊恐地睁大眼睛,重重地摇摇头,大声咳嗽着。南王爷松开手,冷笑一声,“林婉茹,你最好想清楚你嫁的是什么人,不管是姓秦的还是躲在你房里的那个男的,本王都清楚的很。”
看着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婉茹的脸上的惊恐变成困惑,他竟然都知道?她单手支着床板,不停地咳着,每年到了冬季,她的咳疾都会复发,今年天寒得早,她出门一时忘了带止咳的药,也没想到咳疾会提前发作。也就是因为这该死的咳疾,让她执行任务时受了伤,还差一点被人发现行踪,若不是因为她躲进林府后院,说不定已经被抓,一命呜呼。也就是因为这一躲,让她认识的林府不受宠的五小姐,林婉茹。
林婉茹,林尚书的五小姐,生母出生卑微,本是府中的婢女,一次林尚书酒后乱性,强要了她,才有了后来的婉茹。在婉茹很小的时候,她的母亲郁郁而终,原本体弱的她经此丧母之痛,病情更加严重,加上府中上下对她都冷眼相待,除了贴身的丫头小桃,根本没人在乎她的死活。直到她遇到了秦少华,心境才略微好转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