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鼠一窝,那也得看谁是蛇,谁是鼠。”释王孙苦着脸说道,“昨晚我夜里起来,正在树丛中拉……那个,正蹲着,忽听脚步声响,抬头一看,却是和尚三人回来了。我因为还没拉完,故而未及起身招呼,这时就听明斗说道:‘姓释的怎么不在?这一来,可就杀不了他了。’我听了这话,吓了一跳,登时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只听竺因风又说:‘此人留下,终是祸患,难保他不知道墓穴的入口。’”
“墓穴入口?”席应真忍不住问,“你知道墓穴的入口?”
“我当然不知道。”释王孙一老一实地说,“可是明斗却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若知道入口位置,告诉了席应真,咱们可就躲不成了。’这时冲大师说道:‘让他去吧,我苦思了几个昼夜,才想出入口在哪儿,谅他也不会知道。’明斗却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大师若非自以为是,何以会中席应真的圈套?无论如何,释王孙也是释家的后代,知道墓穴入口并不奇怪,只是为了独占墓中之物,所以不肯吐露实情。我几次要逼问他,却都被你阻止了,而今那地方他又去不了,留在这儿,平添后患。’竺因风也说:‘对啊,杀了才干净。’
“我听了这话,吓得魂不守舍,好在冲大师说道:‘正为他去不了,如要前往,必须依靠我等。’明斗却说:‘那也难说,也许他不想依靠我和竺兄,只想依靠大师一个。’冲大师说道:‘明尊主怀疑我早就知道墓穴的入口了?’明斗说:‘我只知道,要不是穷途末路,你也不会带我们进去。’我听得奇怪,姓明的小子一向对冲大师唯唯诺诺,何以如今咄咄逼人,仔细一瞧,才发现冲大师脸色难看,倒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他听了明斗的话,低头闷声不吭。这时竺因风催促说:‘争什么?还不快走。对头找上门来,可就走不了啦。’说完这话,三人就走了。”
叶灵苏听了这一番话,隐约有些明白。冲大师发现了墓穴入口,为了避开席应真,要去墓中躲藏。明斗却认为冲大师是从释王孙嘴里知道了入口,故而要杀释王孙灭口。想到这儿,厉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入口吗?”
释王孙手指上方,赌咒发誓:“我要知道,天打雷劈。”叶灵苏说:“那就奇怪了,他们何必杀你灭口,带你同去不就行了吗?”释王孙苦着脸说:“他们说我去不了。”叶灵苏奇道:“为何去不了?”
话音刚落,忽听席应真叹道:“我知道为什么。因为那入口不在地上,而在天上。”
“在天上?”众人无不吃惊。席应真点头道:“此岛孤立海中,下临无地,不与千山相连,故而风水之要,不在连接地气,而在上接于天,如果将岛比做一条龙,那么岛为盘绕之龙身,山为高昂之龙头,唯有龙口向上,方能仰廉贞,参北斗,吞吐日月,呼吸风云,如此一来,这一条龙脉才是活的。”
“啊!”乐之扬一拍额头,“道长是说,墓穴的入口在山顶?”
众人听到这儿,举头望去,朝阳映照之下,孤峰绝壁,浴火镕金,然而四面如削,并无一个门户。释王孙怪道:“入口在哪儿?”
席应真手指峰顶,说道:“那不是么?”众人定眼细看,接近峰顶之处,有一个黑幽幽的洞眼。乐之扬只觉眼熟,念头一转,忽地冲口而出:“啊呀,那是飞雪的鹰巢!”
那岩洞正是海东青的巢穴,离地数以十丈,自下望去,帽为之脱。释王孙连连吐舌,骇然道:“老天,这么高,如是墓穴入口,棺材又怎么送得上去?”
“你们听说过悬棺么?”老道士问道。众人均是摇头。
“当年我游历三峡,峡江两岸,悬崖耸峙,多有洞穴盛放棺木,棺木悬在半空,看上去十分奇绝。后来我仔细探查,发现悬崖上面凿了石孔,只要插入木桩,搭上木板,便能成为一条栈道,直通到高处的洞穴。如要送棺上山,只需先修栈道,再扛棺上山,等到拆去栈道,棺材就能悬在半空了。这种悬棺之法,一来可防盗贼,二来依山临江、聚水藏风,可谓墓葬之奇法、风水之异术。”
乐之扬怪道:“贼秃驴不懂风水,也未必知道悬棺,他又怎么知道入口在山上呢?”
“这个简单。”席应真闷闷说道,“我说了,要将棺木送到山顶,必须凿出石孔,修建栈道。栈道可以拆除,石孔却会留下。和尚聪明了得,只要看见孔洞,久而久之,自然猜得出其中的奥妙……”
正说着,叶灵苏指着山峰叫道:“快看!”众人定眼看去,山崖绝壁之上,出现了三道人影,顺着山崖向上攀升。
“果然不假。”释王孙啧啧称妙,“老道士,你真是料事如神。无怪他们说我上不去,这山崖光溜溜的像一面镜子,也亏他们爬得上去!他娘的,这三个家伙不是人,是壁虎儿,啧啧,老子祝他们手脚一软,掉下来摔个臭死。”他心怀妒恨,故而出言诅咒。
四人不敢迟疑,匆匆赶到山下,果见崖壁上凿了不少石孔,径约五寸,相距数尺,连成一线,曲折不定,以“之”字形向上延伸,一直抵达鹰巢下方。
这时间,石孔中插了木桩,木质光白,青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