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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东岛三尊(2)(3 / 4)

岸,妓女们从水榭阁楼中一拥而出,见那僧人,均是挥手嬉笑。白衣僧也展眉一笑,左手袖袍飞卷,向那些女子频频示意。

朱微大为惊奇,问道:“这和尚是谁?他出家之人,为何跟这些妓女这么相熟?”乐之扬笑道:“这和尚我不认识,可是听人说过。他自号‘情僧’,长年在这秦淮河边厮混,听说他琴棋书画,无不高妙奇绝,加上人才俊朗,歌喉动人,这河边的名妓,无不跟他纠缠不清。”

朱微听了这话,心生鄙夷,说道:“他身为空门之人,怎能流连花街柳巷?什么‘情僧’,哼,我看该叫‘淫僧’才对!”口中鄙薄,心里却很惋惜:“可惜了这一身好风度,唉,若论歌咏之妙,十七哥也要逊他一筹!”

冷玄忽地哼了一声,说道:“流连花街柳巷,未必就是淫僧,端坐庙堂之上,未必就是君子。吕洞宾在《敲爻歌》里说过:‘道力人,真散汉,酒是良朋花是伴,花街柳巷觅真人,真人只在花街玩!’禁绝酒色,不过是第三流的道行,别看那些高僧大德,一脸的清高肃穆,满心的男盗女娼,一字为僧,二字和尚,三字鬼乐官,四字色中饿鬼!”

乐之扬听得有趣,笑道:“道行还分高下么?第三流如此,第二流又如何?”

冷玄道:“第二流的道行,见酒思饮,见色思淫,常为世俗所诱惑,却往往能够悬崖勒马,于不可能之处守住本心,这就好比行于独木桥上,桥下就是滔滔浊世,一步踏错,便为世俗所吞没。这一流的人物,尽管行走艰难,但终究胜过那些伪君子、假和尚。”

“第一流呢?”乐之扬又问。

“第一流的道行,饮酒而不沉醉,见色而不滥淫,进得出得,来得去得,和其光,同其尘,出淤泥而不染,混同世俗而不沾红尘,就算流连于花街柳巷,也不会丧失赤子之心!”

乐之扬笑道:“这论调怪有趣味,那么敢问冷、冷先生,这和尚算是第几流?”冷玄笑而不答,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你们两个,喝够了没有?”朱微还没答话,乐之扬抢着说:“还没够!”冷玄看他一眼,出奇的没有动怒,叹一口气说:“算了,反正也走不了啦!”

乐之扬二人面面相对,朱微怪道:“怎么走不了?”冷玄眉头一耸,沉默不答。

乐之扬心知有异,掉头看去,白衣僧袖袍潇洒,身如行云流水,向“仙月居”款步走来。

朱微与乐之扬对望一眼,均能看见对方眼里的诧异。悄没声息间,白衣僧上了三楼,近了看时,这和尚身量甚高,超出常人一头,四体修长匀称,肤色莹白光润,至于面容五官,更是俊秀得不似男子,如描如画,顾盼有情。看见三人,他微微一笑,仿佛花开月明,整座茶楼也无端明亮起来。乐之扬纵是男子,见这笑容,也不由面红心跳,偷眼看向朱微,少女也盯着和尚,眉间透出一丝迷茫。

白衣僧走了两步,在角落处一张桌边坐下,朗声说道:“茶博士,来一壶君山碧螺春。”声音清朗,有如玉石相击。

不一时,茶博士奉茶上桌,白衣僧若无其事,自斟自品,正眼也不看向这边。冷玄却微微皱眉,手托茶杯,既不啜饮,也不放下。

突然间,河岸边又起了一阵喧哗,乐之扬心生好奇,趴在窗边探头看去,河街上走来一个中年男子,身着银白长儒衫,头戴镂银珍珠冠,面容蜡黄透青,似乎有病在身,步子虚浮不稳,行走间偏偏欲倒。

在他身后不远,跟着一群男女。有的袒胸露乳,分明是个屠夫;有的腰系围裙,袖子油晃晃的,大约是个厨子。这些人一个个大呼小叫,跑得气喘吁吁,可是不论如何奔跑,也赶不上病恹恹的银衫男子。

乐之扬心中大奇,凝目细看,发现银衫男子身后,除了那群男女,还有许多奇怪东西,有杀猪的屠刀、挂肉的铁钩、炒菜的铁锅、烧火的铁棍儿,乃至于铁盆、铁铲、铁锚、铁锄……这些东西都如活了一般,有的连蹦带跳,有的噌噌滑行,还有的丁零哐啷向前翻滚,无论大小长短,全都围绕在银衫人身边。

银衫人若无其事,步子忽慢忽快,慢时一步一尺,快时一步一丈,经过一家绣花铺子,铺子里嗖嗖嗖飞出一大蓬绣花细针,密密麻麻,好似群蜂出巢。乐之扬正要惊呼,银衫人将手一扬,脚边的一口铁锅托地跳起,叮叮叮之声不绝,漫天针雨不知去向。绣花铺的老板娘不知发生何事,给针上的丝线扯了出来,这一瞧,吓得目定口呆,扶着门框,双腿一阵阵发软。

追赶的人群也觉不妙,先后停了下来,呆愣愣地远远观望。银衫人带着一群铁器,徐徐走近“仙月居”,抬头看了看招牌,举手遮口,咳嗽两声,左手向地画个圈儿,又是叮叮当当一阵响,满地的铁器跳跃而起,横七竖八地抱成一个铁球。银衫人漫不经意,伸手提起那个铁球,就像是提了一篮子糖果,摇摇晃晃地走进大门。

三楼众人只听咚咚有声,整座木楼吱嘎作响。不一时,银衫人冒出头来,扫了众人一眼,将铁球向前一滚,来到一张桌边坐下,有气没力地说:“茶博士,六安瓜片一碗!”

茶博士面色惨白,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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