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不问因果,因何虔诚求佛?
寒风凛冽,有当值的小厮躲在屋檐下,不停对着双手呵气,口中还抱怨着阴沉的天气,当看到缓缓走近的人时,赶忙堆起笑迎了过去。
“少夫人,管家说佛堂的炭应该快用完了,让小的又送来些。”
含之看小佛堂门口放着一个盖着油布的竹篓,想来就是送来的炭,示意凉音去开了小佛堂的门,边对小厮说:“你回去跟管家说,佛堂的炭快用完时,我会打发人去说,到时送来就行了,也省得你们大冷天在这里等着。”
“小的知道了。”小厮躬身回答一声,心里的抱怨也减了,看到凉音走到竹篓前,他赶紧走了过去,“我来就行,不敢让姑娘动手。”说着,手脚麻利地将竹篓提到佛堂里了。
凉音生好火,拿出火折子将香引着,递至含之手中,等含之执香拜了三拜,复又上前接过香插好,才静静退了出去。
谢尧瑱离京已经整一年半,不知何时,含之就养成了每日请安后来佛堂的习惯,每天至少半个时辰,只要不离谢家,就不曾间断。
含之静静跪着,双手合十,默默念着经文。自谢尧瑱离开,虽每隔一段时间能收到他保平安的信,可随着边关战事日渐紧张,她的心也整日提着,尤其是几次从梦中惊醒后,来佛堂便成了每日必做的事。含之想起在点微山上遇见的那对夫妻,对那位丈夫的心思感同身受。那人不信佛,却为爱人求遍大佛小庙。尧瑱,我素来不问因果,也为你信了佛。
“凉音,三少夫人还在佛堂?”
偏房里,凉音正低头绣东西,听见房门响,抬头看见芸心走了过来,她忙站起身。笑着说道:“三少夫人还在佛堂,芸心姐姐找到这儿,可是有要紧事?”
芸心拉着凉音坐下,笑着说道:“没其他事。夫人看天气有些阴沉,怕是要下雪,所以让我去疏语苑送了些御寒的物件。我看疏语苑只有青落在忙活,就知道三少夫人还在佛堂,就过来看看。凉音,三少夫人这次在佛堂时间有些长啊。”
凉音点头,脸上露出些担心:“昨晚上是我伺候。少夫人半夜惊醒了两次。就再也没睡着了。点了香也不管用,我想着是担心少爷了。”
芸心道:“夫人这两天也有些心神不宁,每天问好几次少爷的信来了没有,想来三少夫人也是在担心这个。”
“听说西边下了大雪。许是因此封了路,才导致少爷的信晚了。我和青落都这么劝少夫人,可是不当用,少夫人这两天茶饭不思的,整个人清减了许多。”凉音叹息,“只盼着老天心疼人些,让三少爷的信快些到吧。”
芸心也附和道:“希望这两天能到……”
“凉音。”
门外淡淡一声传来,凉音和芸心忙起身往门口走,看到含之站在门外。凉音赶紧上前将手中披风披在含之身上。
含之看到芸心也不奇怪,淡笑说道:“芸心什么时候过来的?”
芸心福了福身子,笑着说道:“夫人知道少夫人每天要来佛堂,说这几日天冷的厉害,像是要下雪的样子。尤其佛堂冷气重,特意吩咐奴婢过来看看佛堂炭火可旺,还说让少夫人多添衣物,身子要紧。”
“嗯。”含之笑着点头,不过凉音看得出来,含之的兴致不是很高,眉宇间的愁绪也未散去。
芸心显然也意识到,也不再说话,与凉音对视一眼,都瞧出对方眼中的担心。
到晌午的时候,天空果然零零散散飘起雪花,冷风也渐渐紧了了起来,刮得树枝乱响。
含之抱着个手炉躺在软椅上,身上盖着薄被子,侧首看向窗户的方向,听外面呼呼风声,整个人有些沉默。她听说近两个月谢尧瑱他们与玄幽连打了几场硬战,双方伤亡都很惨重。谢尧瑱来的信中只报平安,让她读多遍反而更放心不下。尤其是说不上来为什么,她这几天总有些心慌,昨晚上也说不安稳,做的梦一个比一个让她害怕。
青落进来时,看含之仍旧维持她出去时的姿势,知道劝也无用,等不到少爷的信,小姐肯定高兴不起来,原本她和凉音商量,要不要劝着小姐回白府一趟,权当散心也好,谁知小姐说不想让夫人紫珣她们担心,还是不回去了。
“小姐。”青落几番犹豫,还是走了进来。
含之扭头看青落,轻声问道:“怎么了?”
“宁王府新送来帖子,说是初十要给小世子办周岁宴,夫人那里也已经收到。”
“先放桌子上吧,我等会儿再瞧。”
“夫人说去宁王府的礼单谢府会拟定一份,问小姐要是单独备一份贺礼,还是随着府里走。”青落说道。
含之揉了揉眉头,撑着身子做起来,向青落伸手道:“帖子给我看一下。”
粗略看罢,含之说:“你让人去跟夫人说,我这里会另备下一份礼,府里送的那一份我也随着。”
“青落。”含之看着青落往外走,忽然叫住她,喃喃问道,“可有人送信来?”
青落停住脚,复杂而心疼地看着含之,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