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只见府医额头上隐隐渗出一层汗珠,心里暗自捏了一把汗。想来,这大小姐如今是老夫人身边的红人,本身又是个厉害角色,按理说对付一个小小的姨娘绰绰有余。然而,侧目观望韩家这位鼎鼎大名的三姨娘,只看她生的妩媚动人,温柔贤惠,可是眉眼间却透着十二分奸诈狡猾之色,明显也不是个好摆弄的主儿。府医轻叹了口气,自己明明不是韩家的人,却还要卷入这内宅斗争之中,当真是难为了自己一把年纪!
经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辰,府医沉稳快速地将三姨娘以及柳儿的屋子和院子里的细微之处都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随后走到韩雪颜面前,恭敬道:“回禀大小姐,老夫已将三姨娘这里认真检查了一遍,确实没有不妥之处,还请大小姐告知老夫人一声,也好叫她老人家放心。”
听了府医这番话,三姨娘和柳儿总算松了一口气,二人紧张不安的神色也缓和了不少。只见三姨娘平定了一下心神之后,缓缓开口道:“大小姐你看,我就说我的屋子里没有问题了,是老夫人太过忧虑了,不过,老夫人越是担心越说明在乎我们母子,这可当真令我受宠若惊了!且等我身子好些了,定要亲自前往慈安堂好好拜谢老夫人才是。”
“三姨娘客套了,您本是韩家的人,祖母对你好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可若要让祖母知道三姨娘与她如此见外,只怕她老人家反而会不开心呢!”韩雪颜细语轻柔,灿灿地笑道。
三姨娘见状故作憨笑,道:“大小姐说的是,老夫人大度体恤,如此一来倒显得我小家子气了。”“三姨娘不必顾虑太多,好生养胎才是,颜儿还要回慈安堂向祖母交差,就不多留了。哦对了,柳儿姑娘也好好歇息吧,祖母对你的身体也是格外重视呢,今早还吩咐颜儿说一定要叮嘱下人仔细着柳儿姑娘的饮食起居,定不能叫你受什么委屈。”韩雪颜微笑着转头看向柳儿,冷不防地说了后半句话。
触碰到韩雪颜冷森森的目光,柳儿不禁打了个寒战。为什么大小姐笑着对自己说话却仍然可以感受到她那冰冷透骨的凉意?明明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眼神里怎么会散发出这般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气?柳儿吓得不敢多想,连忙福神,恭恭敬敬地低声回应道:“奴婢身份卑贱,怎敢劳老夫人和大小姐挂怀?奴婢自己能够照顾好自己,还请老夫人和大小姐放心。”
其实柳儿这么说,分明是不想与韩雪颜沾染上一丝一毫的关系,所谓做贼心虚就是如此。韩雪颜只是不动声色地微笑着,也不再多说什么,在竹香的陪伴下转身姗姗离开了。
就在韩雪颜刚走不久,三姨娘颤抖着双手倒了一杯茶给自己,边喝边坐下,似是自言自语道:“演这一出戏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这时,柳儿也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凑到三姨娘身边小声道:“依姨娘看,大小姐此次特意亲自跑来一趟,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名堂?”
“这个丫头向来古怪的很,不过我原以为她今天会趁着查院的机会故意搜出点东西来为难与我,却没想到她还算是老实。哼,总之,不管是谁惹恼了我都不会有好果子吃,韩雪颜也不例外!若是没有她,我何苦会被老爷冷落,娇儿何苦会被逼得搬进祠堂那个破旧清冷之处过活!走着瞧吧,我定要她将我所受之苦百倍地偿还回来!”
“或许是三姨娘多虑了,许是老夫人是真的关心您和未出世的孩子呢?依奴婢看,大小姐就算再有本事如今也轻动不了您,毕竟您肚子里怀着的可是韩家的骨肉,后院的这些上上下下的人又有哪个敢和三姨娘您作对呢!”柳儿眼珠一转,随机奉承说道。别看这柳儿只是个普通的通房丫环,可却相当会察言观色,只要身处险境的不是自己,任何谄媚讨好的话都会说,反正三姨娘才是这间院子里正经的主子,若是真的遇到了倒霉的事,死活也轮不到自己!
这话听在三姨娘耳中自然是受用的,只见三姨娘傲慢一笑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们还是要一切小心为好。还有你柳儿,别只顾着你自己过的舒服,老爷那边还要多下些功夫才是。如今我怀着身孕,伺候起老爷爷是多有不便,所以能不能拴住老爷的心就要看你了。”
“奴婢明白三姨娘的意思,请姨娘放心就是,近来老爷对奴婢还算是体贴关爱,暂时还不会被别人抢了这份恩宠。”柳儿言谈举止间无一不透着甜甜的喜气,面上也洋溢着点点骄傲之色,这让三姨娘看在眼里着实恨得牙痒痒。心道,等我解决完了大夫人和韩雪颜之后再来收拾你这个不要脸的小狐媚子!三姨娘边这么想着,嘴上边开口说道:“你心中有数就好,只是以后办事尽量麻利一些,我可是不想再听见咱这后宅内有其他男婴哭闹的声音了,懂吗?”“是,奴婢明白,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替姨娘除去忧患。”柳儿低沉着声音回道,眼睛里却释放出一丝阴狠之色。
正当这主仆二人合谋害人之术时,韩雪颜已随府医来到了韩兆隐的东屋书院,若在平日,东屋书院是不会轻易允许女眷进入的,但今日府医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前来查看庭院,旁边又有大小姐跟随,侍卫们很快就放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