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寒冷的夜里,如果身边有个可以依偎的人,那么就算外面的风再如何的呼啸,也不会觉得冷。
“你睡着了么?”
龙茹凌自认为是一个嗜睡的人,但是抱着凖默的手臂,倒是一个晚上都没有睡着,也不敢翻身,怕把他吵醒。
身边有个男人躺在一旁,几乎能感觉到他鼻翼中喷出来的气息,在吹动着鬓间的碎发。
“嗯。”
没想到,凖默也没有睡着,两人不过是互相依偎,却都没有睡着。大草原上的月光似乎特别亮,透过车帘透进来,就算不点灯,也能看清对方的面容。
“如果我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要怎么办呢?”
龙茹凌幽幽的说着,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开心。
“难道你想起以前的事情,就会把我忘记了吗,小丫头总是爱多想。”
凖默小声的安慰着她,用手绕着她的发丝,其实他自己心里也没有底,这半年的相处,真的可以彻底代替十多年的感情吗?
“是我负了百里昭么?”
“你们,没有谁负了谁,只是两个不懂得爱情的人,在那里瞎闹罢了。”
凖默倒是诚实,也不怕乱说话让龙茹凌起了好奇心,然后直接跑去找百里昭问个清楚。不过,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失去的话,他也没有必要坚持。
“突厥王宫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贤王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漫漫长夜要是睡不着的话,最好打发时间的办法就是听故事,而说故事的那个人,自然是凖默。
凖默好像总是很懂她,可是她却一点都不懂凖默,真是不公平。
凖默静静的听着,然后伸手把龙茹凌更用力的搂在怀里,那个他长大的宫殿,其实他过的并不开心。
他从来就不是那种喜欢讨好别人的人,自然不像小可汗那样,两母子都把父王哄得开心。而他的母后,似乎很讨厌他,连看都不想看一眼,小的时候,他曾经伸手去牵母后的手,却被她甩开,就好像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
这样的地方,哪里会有开心的回忆呢。
其实有的,那就是贤王,那个待他如亲生儿子的贤王,如今却造反,这让他根本没有办法接受。
虽然大草原上十分的广渺,但是毕竟是平坦的草原,马匹在上面奔跑起来,神速的快。只需要几天的时间,就到达突厥王宫的外围。
一路上,别说抵御的士兵,就连一个穿着军装的人,都看不到,平静的让人不安。
龙茹凌自打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单独见过百里昭,不是没有机会,只是她刻意去回避。
比起以前,人总要学会成熟,知道自己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
当他们停在突厥王宫的门口,龙茹凌心里面还寻思着,待会要是上万兵马冲出来,她是拉着準默逃跑呢,还是不拖累準默,自己先躲起来的好。
不过,这些不过是自己的揣测,他们下了马车后,原本戒备森严的突厥王宫倒是打开了大门,出来一排宫婢,浩浩荡荡的把他们给迎接了进去。
龙茹凌不禁俯在準默的耳边说道:“你们突厥人,对于前来谈判讨伐的人,这般礼数相待的?”
準默却没有她那样的好心情,紧抓着她的手,小声说道:“待会不管出了什么事,你都往回跑,我已经和穆狄安排好了。”
看来这表面的风光,依旧是掩盖不止暗处的汹涌,龙茹凌也收敛起笑意,如临大敌的看着四周,可是每个人的脸上都神情自若,让她想紧张也紧张不起来。
琼月等人跟在身后,她回头瞥了一眼,百里昭佩剑跟在她身后,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她无端心虚了一下,忙转回头。
突厥王宫和大周朝的王宫比起来,完全不一样,虽然也有亭台楼阁,水榭小筑,不过建筑多为圆顶的包房,只不过比起平民的要大上许多,都是以白色为主。
然后,她在顶尖是金色的包房内,看到了贤王。
原本以为是多凶神恶煞的一个人,可是瞧着却很仁慈,花白的头发,脸上是刀刻的皱纹,这是常年征战风沙留下来的痕迹。
魁梧的身材,还有佩剑的习惯,无不昭显着他将军的身份。可是,眼里却饱是长辈对晚辈的疼爱,这样的人,会是烧杀抢夺,逼自己哥哥弃宫而逃的贤王?
“多年不见,你竟然已经有了自己的可贺敦,算是长大了。”
贤王看着他,眯着眼睛,笑得很是开怀。
但是,準默却没有他那么悠游自在,而是绷着脸上前问道:“为什么要造反?”
“多年不见,雍虞闾,这就是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贤王虽然脸上依旧带着笑意,但是炯炯双目微微眯了起来,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包房内,除了準默和龙茹凌之外,就只有贤王一人,偌大的包房此刻,除了让龙茹凌感到寒冷,其余的都没有。
“还请皇叔给侄儿一个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