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没有乱说话,他依然为人家女生带来了伤悲。悲伤地坐在高脚椅上,她的头垂得低低的,“你忘了我,你果然还是忘了我,对不对?”
战野沉默地站在她的身边,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对不起!我……”
“你有面容健忘症,所以你从来就记不住别人的相貌。”女生替他作了回答。
“真的假的?还有这么奇怪的病?”车神压根不信,“什么记不住别人的相貌?那你怎么认识我的?”
“那是因为……”
他的视线不自觉地游移到车神的胸部,脑海中有一股尴尬的记忆复苏开来,那是属于他们初次相识的记忆——当时你罩着一件破破烂烂的牛仔服,那上面沾满了机车油渍,个子那么高,头发却跟我差不多短,还有那因为感冒而变粗的嗓音,使得我将你当成了男生。你跑到303寝室为你的哥们跟卓远之算账,因为打扰了我看《蜡笔小新》的兴致,惹得我跟你大打一架。直到我的手触到你的胸部,我才意识到你的真实性别。
再次见到你,我不自觉地想起了当时的情景,自然也就记住了你的脸,你的名字,你的一切。后来,对你所有的记忆都变得那么顺理成章,我的脑中从来没有出现这样的问题:“你是谁?”
回想一下,在我将近十九年的生命中,你是第一个我可以毫不费力就记住的人。这是不是意味着,从一开始,你对我而言就是不一般的人。
“喂!喂!”车神粗鲁地捣着他,想要拉回他的注意力,“你发什么愣?人家女生跟你说话呢!”回过神的战野不好意思地冲对方笑了笑,“对不起,你是谁?”
她咬紧嘴唇,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抽过一张杯垫,她从口袋里拿出笔写着什么递到了战野的眼前。
看着那三个字,战野不自觉地念了出来:“高脉脉?你叫高脉脉?”
随意一瞥,车神提出置疑:“为什么你叫她高脉脉(音同‘默’),而不叫她高脉脉(音同‘麦’)?‘脉’这个字可以读两种音的。”
是啊!为什么?潜意识里,他似乎知道她就是叫脉脉(默默),而不是脉脉(麦麦),“我们以前认识,是吗?”
高脉脉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当然认识。”
“是同学?”战野挑高了眉角。
“比同学的关系更近。”
“是……朋友?”他的眉头微微靠拢。
“还要更近。”
“是……”一双剑眉纠结在了一起,后面的话他问不下去了。
“我们是情侣。”
沉默是为了接受被宣判死刑的命运。
“咣当”一声,空气中传来酒杯落地的声音,那是车神手中的酒杯落地的声音。
五个脑袋凑到沙发后面,五张嘴以最小的音量叽叽呱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