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水面如镜，东方朝霞绯红。
晏小翼一夜没睡，酒精使他变得兴奋。和曹芳发生的事使他后悔，他正反思。
曹芳躺在草地上，正枕着他的腿做美梦。她身上盖着他的衬衫。秋天露水很浓，像刚下过的小雨。她秀发沾满露珠，如晶莹剔透的水晶。
晏小翼觉得幸福，反思自己之前的一举一动。“幸福！”这个词有点奢侈。
他思考一整夜，幸福不是没有。只要你学会伪装；学会逆来顺受；学会知足；幸福就建立在这些基础。但人没有奋斗；没有野心；没有追求美得权利。即使看上去幸福，又怎么能甘心。人总劝慰自己：“我够幸福了。”但幸福不是说的，能说出的幸福就是伪装下的幸福。真正的幸福源于内心，他需要内心的平静。他此刻内心翻涌，他拂去她头上的露珠。他只是觉得她可怜，那不是自己的追求。他需要美得感受，韩湘语身上才有。
昨天的他很幼稚。他反问自己：那明天呢？他轻轻一笑，明天看今天，他依然没摆脱幼稚。他突然醒悟，人在成长，在变换不同的思想，一天一个模样。只有自己才知道想要什么，我们可以欺骗他人，但不能欺骗自己的内心。读书突然变的毫无意义。他开始幻想，她的胸、她的臀、她黑丝袜下的美腿。
他又想到刘靖，他承认他怕他，非常怕。恐惧让他失去自信。想接近韩湘语，必须想办法混进他们的圈子。
曹芳醒了，要回学校。经过护城河，那里有个早餐铺，他问曹芳：“芳，你饿么？”
“我不饿，你饿你吃吧！”她咽着口水说。
早餐铺被很多人围着，水泥台有塑料杯包好的豆浆。晏小翼扫一眼，跟着她说：“我也不饿。”
其实，他真不饿。只是在酒精烧灼下的胃又干又胀。他太需要一杯热豆浆，能暖暖胃也好。
“走吧！”他说，手在口袋里鼓弄着。
这个细节被曹芳看到。并行几步，她突然转身小跑到铺子，提起一杯豆浆，扔5毛钱给店主。乐呵呵回到他面前，摇着手里的豆浆说：“胃一定很难受吧？给！”
他想哭，终于理解妈妈常说的“三分钱逼死英雄汉”的道理。他勉强挤出一丝苦笑，看着曹芳仰起的脸，她正微笑看着自己。他陷入短暂的沉思，问自己：这女孩在心里占什么位置？
是恋人？亲人？还是友人？他定不了她的位置。但他知道，不管什么感情，都必须建立在金钱之上，这和“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一样。它是相互制衡的，有钱感情才能维护，有感情，钱才变的有价值。
他又变得浮躁。在酒精的侵蚀下，他又想到韩湘语。
“想啥呢？”曹芳笑着说：“赶快喝了吧！”
他接过豆浆，泪水就涌满了眼眶。他快速背过头去。嚷着说：“芳，你走吧！走啊！”
听到他的吼叫，她变得手足无措。她理解男人的眼泪，更懂他心里的委屈。她迈起碎步，很不情愿朝学校走去。生为人类，怎么能避免成长的委屈和眼泪呢？她不放心，频频回头。
他好想大哭一场，碍于情面，只能偷偷抹眼泪。他含着豆浆吸管，混合着腥咸的眼泪，一口一口吸进嘴里。并快步朝情人岛走去。
他有满满的委屈，他无处发泄，任由眼泪无节制涌出。他想放声大哭，又觉得有点做作。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该把它们有节奏的压制。养着这些不愉快的东西，能产生暴强的斗志。像陈年老酒，会越陈越浓。
不知不觉中，又走到第一次遇见韩湘语的地方。他触景生情，又哼起《浪人情歌》。他躺在草地上，看着蔚蓝的天空，和越来越强的日光。日光之所以变强是有蓝天做庇护。一旦被乌云扫荡，也变得暗无天日。但乌云也可能被风驾驭。他想做风，但无论如何，也要先有一个东方出头的红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