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过得非常莫明其妙,我都不知道迷迷糊糊了多久,才浑浑噩噩地睡去。醒来时,天微微亮,相当安静。科程号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里,只有头部绿色的光在缓慢闪动。它可真是个好机器人,在我们睡觉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家还都在睡梦之中,我缓缓爬起,尽量不吵醒其他人。我蹑手蹑脚地走到窗前,往外看去,要不是楼底下传来阵阵恶臭,我会以为自己在某个悠闲的山庄中醒来。
哐当,隔壁的房间传来铁器相撞的声音,我决定过去看看,想必赵楚松这个白痴已经醒了。
我跃过其他人,轻轻地打开房门,生怕吵醒他们。我到旁边房间一看,赵楚松还睡着,发出烦人的呼噜声,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刚刚的撞击声。
我仔细回想刚刚的哐当声,好像不是他身上铁索发出的声音,有些像铁门被撞击的声音。
哐当,又一次敲击声,难道还有速尸没死,企图撞破我们的铁门不成。我紧了紧身上悬挂着武器的皮带,从被带尸扯烂的窗户处跳了下去。
落地的时候,我踩到了一只丧尸的腿上。那质感真是超级恶心的,就像踩在浸满水的记忆海绵上一般。一夜过去,速尸们滑腻的紫血已经干掉了,不然我有可能会滑倒。
我往铁门处看去,一颗脑袋正不停地敲击着铁门。看着它这个样子,我居然开始佩服起它来,这得拥有多么执着的信念。它感应到有鲜活的人肉靠近,猛地转过头来,威吓似的冲着我咿呀咿呀地乱叫,并朝我滚了过来。
它的样子非常滑稽。像一颗滚动的紫黑色皮球。我抽出刀,一下便结束了它最后的表演。真不知道一颗头吃下鲜肉能顶什么用,吃下去就从喉咙口流出来了。简直是浪费食物。
科程号从墙角移动了墙边,在上头盯着我。接着它就变成了一只壁虎。顺着墙爬了下来。看着科程号滑稽的姿态,我不由地想笑。本以为其他人会继续睡,因为昨天与速尸战斗花费了不少体力。可他们却将脑袋探了出来,见我在下面,居然从窗户处跳了下来。
他们的跳跃动作是如此生硬,看得我心惊肉跳,生怕他们会摔到速尸堆里头。
下来后,他们的表情都不错。像是已经把昨天晚上不高兴的事情抛到脑后了。花盗贼脑袋上的伤口已经奇迹般恢复了,没有任何伤疤,只有头发上暗红的血迹表明他是昨天受过伤。他看起来毫不在意昨天的事情,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我瞥了一眼赵楚松所在的那个房间,询问道:“你们决定就这么把他丢在那里?”
花盗贼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三美钢刀,“放心,这不要脸的家伙肯定死不了。我把我的标准西瓜刀留给他了。看他那么聪明的样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还真是便宜他了。”我看看微亮的天空,“既然大家都起来了,那么我们就继续赶路吧。不知道还能不能遇到个村子。晚上还是睡在有砖有瓦的地方比较好。
这天,我们的路途还算平静,没有发生什奇特的事情。路上除了咒骂变态的赵楚松。实在没有别的什么事情。他用自己的血来引速尸,差点儿把我们的性命都搭进去的事情,让我们十分愤怒。要不是我们素质高,岂能饶了他的狗命。反正速尸会收拾他的,根本不需要弄脏我们自己的手。
可怕的夜晚即将再次降临,我们以为这下死定了,得在野过夜了。但我们像是被幸运女神眷顾了一般,看到了一根红砖砌成的大烟囱。
这种烟囱我以前见到了,而且相当熟悉。因为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总是喜欢在这大烟囱前的场地玩。我的老爹和大部分人的老爹一样,都在那里做工。虽然辛苦。却很幸福。
这是个烧红砖的窑厂。在窑厂停工的时候,我们会跑到窑子前的红砖走廊上玩。我清楚地记得我们干过的坏事。
那时正好可以吃红薯。每家每户都有。我们习惯把红薯放在米饭上一起蒸,很少烤着吃。小伙伴们一起埋头一商量,各自从家里带来红薯。红薯有了,还缺少火。
在红砖窑厂的不远处堆放着棉花梗子和稻杆,我们见四下无人就偷了一些来,拖到窑厂里头。我们原本想跑到窑厂里头烧火的,可里面实在太黑了,特别吓人。
而且我们都被教育过千万不能去窑子里头,那里有火妖怪,进去会被吃了。这种话吓唬小孩足够了,所以我们居然在窑厂的走廊上放火烤红薯。
看窑厂的人很快就发现了我们的恶行,把我们拎到家里。老爹没有骂我,反而哈哈大笑起来。我见老爹笑了,我也就跟着笑了。但老妈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操起笤帚,把我追得满院子乱跑。要不是老姐拉着,恐怕得让老妈打残了。
想起过去幸福的日子,我不知不觉地露出了微笑。可转而想到这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又黯然神伤,眼泪几乎要涌出来。我深吸口气,努力压抑着突出其来的忧伤,说道:“前面有个窑厂,我们去那里看看。”
我加快要脚步往前走,不想让他们看到我眼中的泪水。我不是个懦弱的人,不会被悲伤打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