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大雪飘摇,冰封的大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巫野冒雪前行,路途艰难,以他的脚力,也走了足足三个时辰才到东陵山脚下。
抬头望去,好一座大山!
东陵山连绵数百里,山势陡峭,奇峰叠起,历来是山精野怪丛生之地,以往就很少有人敢进山打猎,自从二十年前闹起了蛇妖,更是没人敢进山送死,二十年无人滋扰,便将一座大山养得苍苍莽莽,和几十里外的平凉城是两个世界。
这些日子雪一直没怎么停过,巫野一头扎进东陵山里,只见峰岩重叠,涧壑湾环,巍巍峻岭,削削尖峰,都笼罩在一团银粉之中,轻轻一踏,就在地上留下两行鲜活的脚印。
虽然这两行脚印过不了半天就会被大雪掩盖,他还是从五阴化神戒里取出四个木头脚套,上面分别有手脚扣进去的凹槽,底下却雕刻成了虎爪模样。
套在脚上,再踩下去,就是一个清晰的虎爪印记。
他将四个木头爪子套在手脚上,伪装成老虎模样,一路爬行前进。
纵然申天师发现了这串脚印,只会以为是一头冒雪觅食的老虎,却猜不到是有人上山坏他的好事。
行了半日,就见一处藤萝密布的山坳里,横着一座崩塌了一半的山神庙。
按照冉杰所说,前两次屠蛇大会,都是由平凉城里的大批兵马将武者护送到此处,然后兵马就自行退去。武者再上山寻找蛇妖的踪迹,结果一去不回,连尸首都不见半具。
这里,也就是失踪武者最后被人看到的地方。
巫野身上披着一件羊毛外翻的老羊皮袄,匍匐在雪堆中,和大雪融为一体,远远观察了半天山神庙。没发现什么东西,却也不急着进去,看看日头渐渐坠下去。墨色涌上夜空,便将两头符鬼放出,连同马伯光一起。向四面八方搜索。
他要找的是凶煞之气。
但凡尸横遍野,血流漂杵的修罗场,必定残留着浓烈的凶煞之气,即使历经几十年时间,也未必烟消云散,多少都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特别是到了阴气深重的夜晚,凶煞之气更是不会隐匿。
不管十年前和二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失踪武者多半已经遭了毒手,还是被申天师用一种非常诡异,非常恐怖的方式害得尸骨无存。一定会留下浓郁的凶煞之气。
寻常人撞到了这团凶煞之气,最多觉得心神不定,无缘无故有穿堂风吹过身体,回去之后大病一场,可巫野的符鬼本来就是阴煞之气所化。再加上马伯光这条百年老鬼,对凶煞之气极为敏感,一丝一毫都不会放过。
符鬼加上马伯光分别向三个方向掠去,巫野如泥胎一般蛰伏在雪堆中,足足两个时辰没有动弹,冻得嘴唇青紫。双眼无光,亦咬牙坚持着,终于等到马伯光传来讯息,在山神庙西北十里地的黑松林中,嗅到凶煞之气。
巫野精神一振,小心翼翼地扫去雪地里留下的痕迹,重新套上木头虎爪,一步一个脚印地爬去看时,却是一片黑雾腾腾的松林。
四五百丈方圆,自成一片昏昏暗暗的天地,一走进去,好似进了暗无天日的魔窟,林间飘荡着一团淡淡的黑雾,七八丈开外就看不真切了。
这还是大雪封山,松针上都铺满了白雪,多少能反射些月光,若是夏日,还不知有多么幽暗深邃。
巫野在黑松林里转了半圈,道:“这里应该就是十年前和二十年前屠蛇大会的异变之地了!”
马伯光点头道:“此地的凶煞之气相当浓郁,若干年前,一定发生过无比凄惨的屠杀,应该是这里没错,不过就算找到了地方,又能如何?”
巫野蹲在黑松林中央看了半天,道:“老马,咱们来分析一下,前两次的屠蛇大会,分别出动了近千名后天高阶武者,要用什么法子,才能以一己之力,将这些人统统留住?”
顿了一顿,飞快补充道:“别说什么法宝之类,申天师并没有什么厉害法宝,那天追杀我时,他只用了自身法力。”
马伯光沉吟片刻,道:“申天师只有十分之一的法力,也没什么厉害的法宝,要一下子将近千武者都杀死,似乎是不太可能的,不过如果他用阵法将近千武者都困住,然后慢慢炮制,那就容易多了!”
“是啊,你说,如果申天师要设置什么阵法,选择什么地方最好呢?”巫野一笑。
马伯光也明白过来,连连点头:“没错,想要在一览无余的山坡上设置阵法,将人困住,虽然不是做不到,却要消耗大量法力,换成我是申天师,也会选择在这片黑森林里设置阵法,别说千人,就算是五千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困死!”
“所以啊,只要咱们埋伏在一边,等申天师过来设置完阵法之后,再想办法动一点手脚,在他的天罗地网里戳几个透明窟窿,不就大功告成了吗?”巫野阴笑。
马伯光歪着脖子想了半天,脸上也渐渐浮现出了笑容:“好小子,就算申天师和齐公子再怎么阴险狡诈,诡计多端,只怕都要吃了你的洗脚水!”
“我的洗脚水,也不是阿猫阿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