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野沉吟片刻,如果他的推断没错,这位申天师恐怕正是那枚竹山宗七叶长老令牌的真正主人,不过一名三苗九黎的邪道强者为什么要蛰伏于穷乡僻壤的西北荒原二十年之久,这还是一件颇费思量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这“屠蛇大会”一定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肯定隐藏着一个颇大的阴谋,才能让申天师用二十年时间来耐心等待。
心念一动,又问道:“既然大家都知道参加‘屠蛇大会’是有去无回,还有谁肯揭榜?”
刘三一笑,道:“除了一些糊里糊涂的外乡人之外,的确是没人愿意去揭榜的,不过大哥你别忘了,咱们平凉城所属的县、镇里,有这么多家族,有这么多族长,只要城主一声令下,他们能不来吗?”
巫野心里顿时透亮了。
武威国的风俗,尚蛮勇,轻生死,重荣誉,一个家族的族长、一个部落的头人,就等于是一支军队的首领,必须身先士卒,冲锋在前,甚至连武威国的国君,在打仗时也要冲在第一线!
这不是律条,却是武威国人在千百年的艰难困苦中形成的法则。
若是有哪一个族长敢违背这条法则,不但他自己,就连他的家族,都会在顷刻间土崩瓦解!
这道榜文贴在这儿,固然是没人会揭榜,可是一旦敲锣打鼓送到了中阳镇,说清楚眼下国家需要舍身赴死的勇士,那么,三大家族的族长都会争先恐后地揭榜!
“族长”这两个字,既是荣誉,也是权力,更是义务!
如果有哪个族长贪生怕死,不敢揭榜,那么,只要消息传出,不会再有任何家族愿意和他的家族进行生意往来,甚至不会再有人愿意和这个家族的人说半句话,这个家族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这种法则,或许可以称之为“愚蠢”,或许可以称之为“鲁莽”,或许可以称之为“匹夫之勇”。
可正是有了这样的法则,武威国才能在异族林立的大西北屹立数百年不倒,才能以血肉之躯在妖兽的爪牙之中杀出一片鲜血淋漓的天下!
“原来如此,怪不得王庆老鬼要收我为义子,又在关键时刻让我当这个便宜族长!”巫野恍然大悟。
“想来,十年前的第二次屠蛇大会,王家的上一任族长应该是死在了东陵山,而王庆老鬼知道十年之后就会轮到他,这老鬼贪生怕死,又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去,便想出这么个李代桃僵的法子,弄出一个替死鬼来!”
“怪不得他要把王彪养成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性格粗暴的恶霸!以王彪的性格和脑子,根本不用强迫,只要稍微忽悠几句,保准他屁颠屁颠就自己上东陵山去送死了,别人想拦还未必拦得住!”
巫野连声冷笑,至此,王家针对他的一切阴谋都昭然若揭了,想想王庆老鬼也有些可怜,辛苦十年,费尽心机炮制出了一个替死鬼,连王家的脸面都赔进去了,原本是万无一失的计划,却不料关键时刻替死鬼被他夺舍,溜之大吉了!
一想到王庆老鬼气急败坏的模样,巫野的嘴角就挂上了一抹略带恶意的笑容。
又问了一些屠蛇大会的细节,刘三也是捕风捉影,道听途说,说不出个究竟,巫野就此作罢,又问他平凉城里有没有购买功法的地方,他想买一套《铁布衫》,还想买些修炼用的药材,药酒之类。
武威国人人习武,一名猎户想要锤炼武技,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刘三并没有怀疑,指点巫野说,平凉城里有两个地方可以买到《铁布衫》。
第一个就是平凉城官府开办的“功法阁”,不过在功法阁里购买功法,需要非常详细的身份证明,至少要有所属乡镇三位德高望重的乡老开具保证,证明此人身家清白,才能购买,十分麻烦。
另一条路就是去铁线门在平凉城里开设的武馆购买,不过想要在铁线门购买到《铁布衫》,就要先加入铁线门,才能拜师学艺,也要费一翻手脚。
见巫野眉头微皱,刘三又指点了他一条不怎么光明正大的路数。
刘三说,如果巫野不介意多花一些价钱的话,每天晚上在平凉城外的棚户区都会有一个黑市,里面什么东西都能买到,《铁布衫》这种大路货的功法更是不在话下,既不会有人追问这些货物的来源,也不会有人理会购买者的身份,只不过价码比官方渠道要贵上一两成,而且要熟人带路才能进去。
巫野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和刘三谈好了带路去黑市的价码,又敲定了晚上接头的地点,给了刘三二十个小刀钱,算是刚才这些消息的费用,又帮他叫了一盘羊肉,两张饼,自己先出了小饭铺。
凛冽的寒风扑面而至,一道熟悉的的身影,随着寒风,出现在他眼前。
“萧菡?”
萧菡满脸冷漠,跟随着几名萧家族人一起,缓缓步入平凉城,路过巫野身边时,似乎被巫野**辣的目光吸引,看了他一眼。
巫野分明看到萧菡的眼眸深处在刹那间迸发出了一连串惊喜的火花,似乎嗅出了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不过在看清楚这条丑汉的真面目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