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一切才散尽。有一个女子,单膝跪地,左手支撑着自己,眼神空洞。
她辛苦的站起身,跌跌撞撞走向那躺在彼岸花海当中的女子。
“清竹,结束了。”杜思林替肖清竹揽了揽头发,说道。
但肖清竹却并没有回答,她紧闭着双眸,似是睡着了一般。
“清竹……”杜思林的泪混杂着血从空洞的眼眶中落下。
“胎光……”花岸化作了人形,站在杜思林的身侧,她张了张嘴,但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清澈的眸中有着不知所措。
杜思林抱起肖清竹,跃下高台,步履蹒跚,一步一步走出这座祭台。
没有人再阻拦她,她们只是看着杜思林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杜思林不知抱着肖清竹走了多久,她能感受到肖清竹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凉,她的心犹如风干的化石,已疼的麻木。
不知不觉,便走到了方山之下。此时天色已黑,杜思林看不见了,但她的心却仍是澄澈透明。
她在自己的身上下了结界,自己所到之处,凡人会自动避散或者忽略。
“清竹,你说过,我们会一起再来看日出的。”杜思林并不在意肖清竹的静默,自顾自说道。
杜思林其实已是强弩之末,能抱着肖清竹走了这么多的路,已是奇迹,等到她走到山腰时,身体便已吃不消了。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尽量让自己的体力恢复一些,但受的伤又怎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所好转呢。
“对不起,清竹,对不起……”她不断的重复这一句话。
唇上忽然传来一片清凉的触感,“不是,不许你说对不起了吗,傻瓜。”
杜思林怔在原地,这是,清竹的声音?是她的错觉吗,但唇上传来的凉意却又是那么的真实。
“清……清竹?”她试探性的唤道,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
“嗯。”肖清竹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是了,是清竹,杜思林能感受的到,肖清竹的身体动了动。
“思林,你的眼睛……”肖清竹伸手,想去触碰杜思林那只剩下眼眶的空洞的眼,却又停留在半空中。
“天道毁了,所以我的眼睛也就瞎了。”杜思林回答,顿了一顿后,旋即笑笑,“但是没关系,你还在。”
夜色下,她笑容璀璨,犹如盛开的花,美艳动人。
“疼吗?”肖清竹的手,终于触到了杜思林的脸颊,轻柔的为她抹去泪痕。
杜思林摇头,“与你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你都知道了……”肖清竹蹙了蹙眉,她虽醒转,但身体状态却十分不好,失血过多,以至于她挣扎着想起身时头一晕又倒进了杜思林的怀里。
杜思林忙变了变姿势,让肖清竹靠着自己的时候能舒服些。
“起初我在想,我总是成为你的拖累,这样并不好。”肖清竹枕着杜思林的腿,把玩她垂落而下的发丝,“你是杜家的传人,但我只是个凡人,你在生死间挣扎徘徊,我能做的只有等待和祈祷,思林,我知道你会保护我,但我不想因为保护我而让你受到伤害。”
“嗯。”杜思林应了一声,她原想说“对不起”,又想起肖清竹不喜她道歉,那三字在喉间打了个圈之后又咽回了肚子里。“你为了替我找回魂魄,和彭昊天做了交换,所以……。”离开了我。这最后四个字,杜思林没有说出口,她心疼肖清竹,一切的事情她都默默的做了,所有的苦,她也都自己承受着,她其实并不柔弱,相反,很坚忍。
肖清竹往杜思林的身上靠了靠,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他夺你魂魄并无用,你的魂魄灵力太强,不能为他所用。当年他这么做,也只是想印证杜家的凝魂聚魄之法罢了。”
“是天道与你交流,让你知道,以你的心头血作为祭品献祭,可以封印不化骨。”
“你与旱魃一战后消失了,我在彭昊天那里得知,你也许不会再回来的可能性极大,”肖清竹的指尖将杜思林的发丝绕了一圈又一圈,散开,又重新缠绕,“我在你失踪的地方守了三个月,那三个月里我的脑子很乱,甚至会痛恨自己,不能帮上你的忙,甚至于连你失踪了都不知道要去哪里才能找你,只能守着那一片废墟。直到有一天,我站在那里的时候,天道找了我。它告诉我,我体质特殊,天生近道,以我而生的至阴至阳的心头血为引献祭,再加上杜家的手段,可以永久封印不化骨。那时我便知你定会回来,心头血非心爱之人而不可得。”
“至阴至阳的心头血,所以你……”
肖清竹点头,却又看见杜思林空洞的眸,心揪了一揪,应了一声:“嗯,我自是没有至阴至阳的心头血,但我知道物极必反,阴阳是可以互相转化的,至阳我做不到,那就尽力去做到至阴,说来也巧,彭昊天要凝魂聚魄,为了让魂魄的魂力强大,就要吸收其余魂魄的能量,而这些能量是需要纯净的至阴血液来净化,所以我再一次同他达成了协议,为了不引起他的疑心,便以要他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