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谦呼吸窒了窒,一瞬间心里涌过痛意和恨意。
他痛,是因为云惊华的遭遇,他一直就知道她是清清白白的姑娘,绝不像其他的青楼女子那般堕落风尘。
救她回来的时候,她身上的衣衫虽然被撕裂了,但下面的裙子还是完好的,他以为他到得及时,她没有被污辱,便在大夫来看诊过后让府里的嬷嬷来替她换衣服,顺便检查一下,证明她的清白,以便将来他好让墨白石同意他名正言顺地娶她进门,却不想,他终究迟了一步,他去晚了。
他恨,恨自己到得太迟,更恨身在相府的诸葛无为。
堂堂一国丞相权势滔天,却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住,竟然让她经受此等遭遇,他当真不配为一国丞相!
痛意和恨意交织着,似要吞没墨子谦的理智,垂在身侧的双手用力握紧,墨子谦强行按捺住想要冲去相府教训人的冲动,挥手屏退了杨嬷嬷。
待杨嬷嬷走出几步后,霍然想到什么,他眸子一沉低声警告:“她的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一个字!就是侯爷问起也不能说!你只需说本世子救她回来时她受了伤,本世子让你过来是替她换衣服,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杨嬷嬷顿了顿,回过身来对他躬了躬身,“世子放心,奴才明白的,奴才先退下了。”
“嗯。”墨子谦点点头,待杨嬷嬷的身形消失在回廊深处后,才转身回房,随手关上了门。
缓步来到床边坐下,凝视着床上睡颜恬静的人,墨子谦的眸中浮动着怜惜。
手缓缓伸出,他想触摸那人的脸颊,却在手指距离那人的脸不到一寸时蓦然停手,缓缓将手收了回来。
满室静寂,唯有灯芯燃烧偶尔发出的“噼啪”声,墨子谦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云惊华,许久过后,有呢喃软语在空气中飘荡开来。
“如果,我愿意娶你为妃,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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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诸葛无为自从回来后便将自己关进了卧房,幽沉的眸子一直盯着那张他不许人收拾的床,盯着米色的床单上那团如红梅一般娇艳的落红。
半个时辰过去后,卧房里没有一点动静,守在屋外的青叶急得想抓头。
一个时辰过去后,卧房里依旧没有一点动静,青叶急得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一个半时辰过去后,青叶暴躁地一脚踹在了院子里的树上,就好像那棵树是苏暮色一样。
两个时辰过去后,青叶再也受不了了,在门外轻唤:“主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你多少吃一点吧。”
知道言语太过苍白,他还特意将冒着香气的鸡汤放在门缝的位置,用手扇着阵阵香味飘进房里,希望这样能勾起房里那人的食欲,吃点东西能舒缓郁闷的心情,只可惜他忙活了半天,里面的人连吭都没吭一声,就好像里面根本没人一样,他最终只得无奈地放弃。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眼看夜色渐渐深了,里面的人却还是不肯出来,更不曾喝一口水进一口粮,青叶愈发心慌。
“主子,青叶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你这样将自己关在房里也不是个事。如果你想将白姑娘找回来,那你至少得吃饱喝足了,然后发号施令让墨七带人去找,等着他将人找回来。你这样不吃不喝的,即便墨七最后将人找回来了,白姑娘看见你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估计会被你再度吓跑。”
青叶说着叹了口气,“唉!都怪那个苏暮色,若是没有她在这里捣乱,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主子,你如果心里有气,一定要把气发泄出来,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苏暮色她罪有应得,你想怎么修理她都成,就算范先生来了,你也可以名正言顺地惩罚她,青叶只求你别为难自己,不要和自己过不去。”
在院中找了块石头坐上去,青叶对准房门的方向正打算用尽他毕生所学的所有词汇来劝说房里的人,孰料房中突然响起轮椅压过地面的声音,他耳朵一动,立即站了起来,欣喜地望向紧闭的房门。
房门终于开了,露出诸葛无为有些沉郁的脸色,“让管家到衙门报案,就说有人擅闯相府劫走了白姑娘,记得让管家想好怎么编故事,一定要让官府出动人将白姑娘找回来。”
青叶一听双眸一亮,“是!”
青叶领命正打算转身离去,不料诸葛无为又道:“等衙门的人来查案时,你记得告诉他们苏暮色为此次劫人案件的重要嫌犯,就说本相要他们严刑逼供,从她嘴里问出还有谁是共犯。
最好再多加一句,就说本相说了,只要不弄死人,他们怎么逼供都成。待做完这些,你记得把墨七叫来,本相有事情交代他。”
青叶愣了愣,随即领命:“是!属下这就去办!”
待青叶离去,诸葛无为墨色的眸子在暗夜里眯成了一条线……
一刻钟的功夫过后,官府的人赶到了,赵管家绞尽脑汁编了个没有漏洞的故事,让衙门的人相信确实有人胆大包天地擅闯相府,还趁众人不备劫走了白木兰。
相府重地,居然有人敢私闯进来窃取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