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太阳已经非常毒辣了,通往开封的官道上,一匹灰色的驴子,上面驮着一个身着白衣,带着白色斗笠的姑娘。斗笠和平常的不一样,帽檐很是宽,上面还坠着一圈白纱,大约有姑娘半个身子那么长,将姑娘整个包裹起来,既遮住了身形容貌,也挡住了毒辣的太阳。
只见驴子很是惬意地漫步,微微地一颠一颠,上面坐着的姑娘,身子也一颠一颠。外头的人隔着白纱看不见,实际上里面的姑娘已经微眯着眼,正在打盹。
这个姑娘正是劳鹭。
劳鹭来到宋朝已经十天了,刚刚过来的时候,直接在大白天摔到了离开封老远的会稽。后来看了看地图才知道是浙江绍兴,开封在河南省,这不是离得老远嘛。
且不说位置掉得不好,时间也不对啊。劳鹭当时摔得晕头转向,就听见周围的人纷纷抽气,然后不知道是哪个老妇人大喊了一句,天上掉神仙啦……天女啊,天女……
劳鹭也听得一个激灵,不会真的让自己看到个神仙吧?连忙跳起来,到处张望。神仙倒是没看见,就见周围穿着古代衣服的男女老少都朝着她跪了下来,纷纷朝拜起来。
就这样,劳鹭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会稽天女,就在劳鹭站在原地努力认识现在的环境的时候,一群衙差打扮的人围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半百老头,巨大的啤酒肚让他一步三颠,颇为有趣。
只见这个老头眯着眼。绕着劳鹭左右转圈,心说,刚刚出衙门就听到百姓大呼天女,莫不是就是这个黄毛丫头?
老头继续眯着眼,走得更近了。看向劳鹭。打扮得的确与众不同,这黑色的斗篷还像回事,但里面穿的是什么呀?老夫活了五十五年,还没有见过这样的装束,可能真的有些来头。
就在老头打量之际,劳鹭终于回过神来了,看着周围的建筑和身边人的穿着,看来是真的穿越了。
信!劳鹭伸手一拍自己的额头,连忙从里袋里拿出了仇奕兆塞给她的信。
宋仁宗庆历元年,速到开封。找赵亦筹。万事小心。
上面还有一个朱砂红的印章,刻了什么,劳鹭可看不懂。
劳鹭抖了抖那张薄薄的纸,心中暗自叹气,信好短。然后叠起来放回信封里。装到衣服的里袋里。
劳鹭想了想。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正在打量她的老头问道,“这位大爷,问一下,现在是不是宋仁宗庆历元年?这里是哪里啊?”
劳鹭刚刚问完,老头身后就上来了一个书生打扮、骨瘦如柴的中年人,两小撇八字胡,一看就像是个奸人。“大胆,怎么和陈大人说话呢?”
劳鹭忽然深深地体会到了狗仗人势是怎么一个情景。陈大人?这下换劳鹭仔细打量眼前这个胖老头了,看着还挺慈祥。还是个官啊。
陈大人对着身后的八字胡男子摆了摆手,笑呵呵,“无妨无妨,这丫头看着讨喜。”然后转回来看着劳鹭,“现在正是庆历元年,这里是会稽,我是这里的知县,姓陈。”
“谢谢陈大人啊。”劳鹭学着电视里那样谦卑地拱了拱手,哈哈一笑。脑子却在飞快地转,会稽是在浙江绍兴,开封在河南,离得很远啊,不过时间没错就是极好的。
“丫头是外地人吧?叫什么名字,打哪里来?”陈大人刚刚问完,下面还跪着百姓里就有了声音。
“大人啊,这是天女,我亲眼看着她从天水掉下来的。”
“是啊是啊——”百姓纷纷点头,他们可都是亲眼见到的。
劳鹭有些尴尬又找不到合理的说法,“我叫劳鹭。”然后指了指天,朝陈大人一眨眼,“其他的天机不可清露嘛。”
“大人,这分明是个妖女,蛊惑人心啊。”旁边的八字胡男子一副狗腿样说道。
劳鹭朝他撇了撇嘴,最讨厌这样的了,还是陈大人看着好。
“诶!”陈大人摇头,“李主簿,没有证据怎么能信口开河,快来给劳姑娘道歉。”
县太爷都发话了一个主簿能怎么样,只好一脸不服气地上前给劳鹭哈腰道歉。
劳鹭原本得意,但是李主簿上前来的一刹那,劳鹭突然觉得身边一凉,这是有阴气时才会有的反应。劳鹭觉得奇怪,李主簿是个实打实的活人,怎么会有这样重的阴气,对他多了些关注。
“劳姑娘住哪里?本府遣人送你回去吧。”陈大人虽然不信天女一说,但是觉得这丫头不像恶人,可是百姓总不能一直跪着吧。
陈大人这样一说,劳鹭犯难了,她现在没钱没房没有代步工具的,怎么去开封呢?这路途遥远,还没有火车的。
陈大人为官多年,一下子就看出了劳鹭的难处,从袖子里拿出了几块碎银子,不多十两,他是个清官。
“拿着,应急用。”陈大人实在是觉得劳鹭眼睛圆圆大大,讨喜,看着喜欢得不行。
劳鹭表面还是很平静,心里则感动地泪奔,谁说人心险恶,好人这么多呢。
“大人,我以后一定还你。”劳鹭也不矫情,真的需要么,就收下,以后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