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都在房子里喝茶吃馕,主人巴拉提、吐地、牙森、阿里木见人多坐不下,就站在院子外面说着话。几个人正在说话,就见从牙森家来的路上,有一人骑马从远处跑来。牙森望了一会儿,很快就认出他的儿子,他不知道儿子为什么刚准备去放羊,却又急急忙忙返回来。他心里想,也许他是遗忘什么东西了,要回来拿。几个人正在疑惑之中,儿子已经飞马赶到眼前。这孩子一来到几个大人面前,从马背上迅速跳下来,趴在地上说不出话来。见儿子脸色蜡黄,上气不接下气地趴在地上不动弹,牙森大惊。他忙扶起惊魂未定的儿子,问:“儿子,咋啦?”儿子用手指着家的方向,只说了一句“狼,有狼”,就昏过去了。牙森一听,很快反应过来,知道昨晚家里没有人,肯定发生什么事了。他忙叫人把儿子扶回屋子里休息,自己则叫上所有的牧民,拿上木棒、刀子等工具,并请乡长热合曼和罗旭派车拉上牧民,急忙往家里赶去。三辆小车只用了八九分钟就赶到牙森家。牙森第一个跳下车,走到自己门口,见四周到处都有死羊羔,连两条放羊犬也被咬死在门前。他急忙赶到羊圈,首先发现几只死羊耷拉在圈墙上,到跟前向圈里一望,眼前出现一付血淋淋的场面。只见整个羊圈被鲜血染红,地上躺着几十只死绵羊,所有活着的绵羊的尾巴全被咬掉,尾部都是一片烂红,有些还在血流不止,而圈里所有当年的羔羊一个也没有了。其他牧民帮助牙森在羊圈周围和房前屋后找了半天,见小溪边、岩石上、草地上到处都有被咬死的小羊,有些小羊还被埋在沙土中。
看到自己家的大小四百多只羊,在经过短短的一个晚上,除剩下几只山羊完好无损,其他所有的绵羊不是被咬死咬伤,就是找不到,牙森悲愤万状,跪在羊圈门口失声痛哭起来。他哭道:“狼呀狼,你害得我好惨呀!”他跪在地上哭了一阵子,众人劝,他不起来,再劝,还是死活不愿起来。等看到热合曼、罗旭等人后面乘车赶来时,牙森上前猛地拽住乡长的前领,怒喊道:“热合曼,你赔我的羊!”热合曼吃了一惊,问:“你咋啦,牙森!你疯啦,我为啥要赔你的羊?”“如果不是你出的坏主意,去掏狼窝的话,它们会来报复我吗?”“哎,牙森,你这就太不讲道理了!消灭豺狼是你们牧民大家共同的意见,为啥反过来怪我了?”“都是屁话,你见过哪个牧民去打过狼?我们从来都不会去碰狼窝的,都是你们这些当官的整天没事干,就会胡折腾,觉得掏狼窝好玩,现在折腾出事情了吧!你们不赔,谁来赔?”“你们牧民都是这个样子,为你们办了好事,不但不领情,反而埋怨我来了!真是好心没有好报!”牙森放开乡长,用手指着他,说:“你们当官的能办啥好事,尽干些没有名堂的事情!”说完,他又转过身来,指着罗旭、郑宏骂起他们了。他骂他们是灾星,如果他们不上山来,不进这个乡,他的羊也不会遭受灭顶之灾。牙森用维语骂,所以罗旭等人听不懂,但知道他在发怒、在骂他们。牙森还威胁说要扣他们的小车,罗旭不愿和他纠缠,尽管狼吃羊的事与他们毫无关系,但看到这个牧民遭受这么大的损失,他还是二话不说,直接给牙森放下五千块钱,才离开了牧区。
罗旭等人到处寻找夜明珠,想从中发一次横财,他们跋山涉水来到阿尔金县的牧区塞里库乡,不但没有见到夜明珠的影子,反而赔进去了一万多块钱。吐地老汉先说夜明珠放在他牧区的弟弟巴拉提家,等到问巴拉提时,他又说是放在且末县的一个亲戚家,罗旭等人无奈,只好返回阿尔金县城。
住进宾馆,罗旭有些心灰意冷,他对袁、石两个工程师说:“算了吧,这夜明珠找不到,咱们还是到此为止,各自散伙儿吧!”袁工不同意,说:“罗经理,咱们既然出来了,况且已经投资那么多,到现在有些眉目了,你这个时候打退堂鼓太划不来了吧!”罗旭说:“花的已经花了,我无所谓,可我一直无法断定到底有没有夜明珠这玩艺儿!像这样总被别人欺骗是不行的,我总有一种被人家牵着牛鼻子走的感觉。现在停下来,损失还小一些,我不想等到最后被整得更惨。”石工一个劲儿摇头说:“罗经理,你放心,东西是肯定有的,杨工是亲眼看到的。我和袁工这次跟着你,就是专门鉴定的,要不然我们闲得没事干,整这事干啥?”罗旭一听,觉得两个工程师既然说这话,又答应和他们一起继续寻找。为了放心起见,几个人又专门给在乌鲁木齐的杨忠良打了一次电话,询问关于夜明珠的事。他在电话中一再声称自己亲眼所见,说夜明珠绝对有,让他们耐心去打听,好事多磨嘛。
罗旭五人来到且末,按照巴拉提所说,又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他在且末的亲戚艾萨。艾萨家住县城南面的琼库勒乡,离且末监狱很近,他的年龄约在六十岁上下,看上去慈眉善眼,像一个忠厚的长者。见有人到他家来,而且是打听夜明珠的事,艾萨的精神很快高涨起来。他招呼客人们坐下后,便开始向他们大谈他保存至今的夜明珠的故事。
只听他说,我家的这个宝贝已经保存二十多年了。那是在劳改犯刚进且末那一年,一个犯人从监狱逃出来以后,不知东南西北,漫无方向地到处乱跑,最后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