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的厨娘一大早就和跑堂的吵得不可开交,因为她发现自己凌晨开始炖的一锅洋葱肉汤不见了,面包也少了一条。肉汤的香气还在飘荡,锅却消失了。她断言一定是跑堂的又来偷吃,于是操着大勺子就出来叫骂,那个小厮哪里肯承认,分辩说也许是旅馆里那些意大利小喽啰偷吃的。
这话惹毛了那些黑手党徒。这帮家伙正从房间里出来,他们滥饮了一夜,仅仅睡了两个小时就被拖起来准备去发掘,一个个酒还没醒,精神不振,本来就一肚子不合时宜,小厮这么说可以说是捅了马蜂窝,黑帮们有的在叫骂,有的喊叫着要打跑堂的。更多的人挤在桌子旁边吵着要吃早饭,可是厨娘只能给他们冷牛奶和面包,他们吃不到洋葱肉汤,各种污言秽语谩骂不休,旅馆内乱成一团。
这个时候,真正的小偷却躲在小屋里打着饱嗝。一夜的运功,成功的将所有的寒意逼出,加上包扎好了伤口,吃了阿司匹林,佳乐身体好多了,那一大锅肉汤让他感觉获得了新生。
但是酸软的感觉仍然存在。有了这次伤病的经历,佳乐再也不敢透支自己的身体了,如果不是连续奔波,自己绝不会被区区伤病给放倒。既然要报仇,自己就要有身体本钱。他还不知道自己正和黑帮们并存于这个旅馆内,按照他的估算,自己应该与黑帮的步伐最多有一天的差距,于是他决定好好在这里休息一天。这一夜的运功使他疲劳之极,既然偷吃饱了,小屋又有结界,他便隐身在结界里,又睡着了。
在他打鼾的时候,戴维·默里尼、萨琳娜、张敏敏从楼上下来了,他们的出现制止了楼下的混乱。戴维·默里尼对手下们吃的是肉汤还是牛奶毫不关心,在他看来,只要这帮家伙能干活,给他们吃猪饲料都无所谓。他没什么胃口,简单吃了两口鸡蛋就放下叉子,然后就催促这伙人出发。
这些人头重脚轻地从旅馆里涌出来,把冲击钻、炸药、绳子、口袋、氧气瓶等东西搬上车,足足闹了一个多小时,才发动车辆,一溜烟走了。望着他们的背影,跑堂的抹着汗,对厨娘说道:“克莱尔大婶儿,我敢保证,那锅汤一定是这些下流胚子偷的。”
“哦,我亲爱的维克多,”厨娘说,“我一向是相信你的人品。可是刚才我还能怎么说呢?我不能得罪这些恶棍啊!为了补偿,我中午会给你一份好吃的炖肉。相信我,里面加了肉桂,这个方子还是堂·娜塔莉亚教我的呢,她的曾祖母以前可是在宫廷里做过饭。”
他们友好地说完这些话,就去忙各自的事情了。
然而到了中午的时候,厨娘发现她做的炖肉又不见了,这时黑帮们早已出发,厨娘这次断言,肯定是跑堂的偷吃了,那小厮偷吃东西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你刚才还说相信我的人品!”跑堂的维克多叫屈道,“我一直在干活儿,上帝可以作证,我现在还没吃东西呢!”
“我真是相信你的人品!”克莱尔大婶儿说,“这里除了我,就只有老板和你了!那可是堂·娜塔莉亚教我做的炖肉,你居然说不是你偷吃的?”
“你应该信任我!”维克多叫道。
“我当然信任你,”克莱尔大婶儿说,“不过,因为我爱你爱得深,所以我忍不住要表现出我对你的爱来。你这个龌蹉痞子!”说着,她拿着勺子一边叫骂一边追打起来。
喧闹声一点也没影响到佳乐,一上午的睡眠和炖肉补充了他的体力,他现在坐在那堆被单里,懒散地阅读着日记。
在此之前,施普茨伍德的日记他只是匆匆翻阅了一部分,这时他才静下心来细细阅读。
“4月7日。阴。
肖恩·阿尔伯特昨天向我抱怨说,东印度公司的茶叶太便宜了,种植园主们都感到愤怒,他无法向他们征税。似乎现在有了一个叫‘茶党’的组织,他们的一部分言论令人担心,看起来他们在鼓吹脱离英王陛下的统治。
今年的税收看起来不会好。
辛克莱尔的船在切萨皮克湾外海发现了船队,难道又有新的茶叶运来了吗?如果东印度公司再往这里运茶叶,本州的种植园会倒闭的。”
佳乐又翻了一页,这一页的笔记非常凌乱。
“4月11日。晴。
报告送来了,我为这次事件深感震惊!黑胡子在切萨皮克湾攻击了‘东方’号和‘朴茨茅斯’号,夺去了上面的货物,船舶被烧毁,所有的人都被捆起来投入海中。理查德中士登上船舶残骸时,船长的头颅被插在主桅杆上,居然没有被烧毁。这个胆大妄为的恶棍随后攻击了诺福克(Norfolk),杀死了海关官员,抢走了大约四千英镑的税金,还有数目不详的银币。
至少有五十四个人的死亡已经得到证实。失踪者数目目前还不能统计出来,也许永远无法统计出来。
这个恶棍,这个犹大,这个该受到最严厉诅咒的刽子手,这个卑鄙的魔鬼。他总是偷袭,如果他肯接受,我真希望能向他挑战,和他决斗。这是他第十五次攻击本州辖区了,我发誓一定要抓住他,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黑胡子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