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蔡华伸的纸上逞现出一束火红的玫瑰花,如血一般鲜红,栩栩如生,连胡高见了都大大地赞美一番。
“哇靠,你用什么的是什么颜料?这么逼真。”胡高问道。
“还不是跟你一样的颜料,不过逼不逼真靠的不是颜料,而是技术,懂吗?”蔡华伸自吹自擂道。
“对了,那两个人哪去了?怎么没有来画室?”蔡华伸又道。
“还不是在查肖老师那事吗。”胡高道。
“怎么样?有进展了没有?”
“好像没什么进展。真不明白,肖老师一看就是贤妻良母,怎么可能会做出轨这种事?”
“你说委托人会不会是她老公?”蔡华伸又点了根烟。
“按理说绝对是,除了她老公,谁会在乎她出不出轨呢?但是奇就奇在人人兜她们夫妻感情特别好,很恩爱。你说怪不怪?”胡高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反正这件事就交给你们三个了,搞不成就废了你们。”
“呀呀,老大还是那么严格啊,有气概。”胡高拍着马屁道。
夜更深,画室里只剩下蔡华伸一个人。他卷起那幅玫瑰,用胶圈拴紧后,又铺开一张白纸,看着白纸入了神,一口一口喷着烟。
他在回忆梦中那女子的容貌,反复推敲着,却迟迟没有下笔的决心。
这世界上真的有这么荒唐的事吗?一支最普通的笔,除了笔毛质量好之外,怎么看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但神仙鬼怪一物真的存在吗?他当然不信,他一直都是无神论者。
突然他一拍大脑,恍然大悟道:“对呀!我既然不信神,更不信鬼了,就算世上没有神仙,但也不会有妖魔鬼怪吧?为什么现在才想到?”
他开始认为,那仅仅是一个梦,一个美丽的梦,神魔鬼怪那东西压根就不存在。所以,既然上天让他梦到一个这么美丽的仙女,为何不趁记忆模糊之前,画下她的俏像呢?
于是他开始调配颜料,铅笔打稿,炭拟轮郭,笔刷铺色,他的嘴上咬着笔,耳背夹着笔,左手四缝之间皆有笔,右手又执着那支传说中所谓的“仙笔”,在他挥笔弄墨之间,本无一物的白纸上渐渐逞现出一个窈窕婀娜的女子虚影,只应天上方有的自然美景,山溪孤亭尽在其中。
时间飞快地过去,眨眼间又过了三个小时,蔡华伸全身大汗淋漓,不知何时连T衫都脱了下来,亮着膀子,正在完成他最后一笔。
只见他笔尖沾了沾白色颜料,对准了画中少女的两个瞳孔,轻轻一点——两点——
顿感眼前一亮,碧碧生辉。画中那年轻少女,在他笔下栩栩如生,勾人心魄,特别是这双柔情似水的眼神,简直是鬼斧神工。如果昔日的西施称第一美女,那她就一定排在第一的前面。而亭子周围的景物,更给人身临其境之感,就像用高清数码相机拍下来一样,有谁敢相信此像竟是画出来的?
若是回到古代,蔡华伸一定会因为这一幅画而留名千史,被世人传诵,可惜他生不逢时。
蔡华伸对自己的杰作甚是满意,像虚脱一般松了口气,擦干汗水穿上了衣服,做起了深呼吸运动,除了那支“仙笔”仍然在他指缝之间翻来转去外,其它笔都被他随意松手,散落满地。
“想不到我蔡画神同志,短短一年里进步这样神速,我实在是太——聪明了哈哈哈!”他得意地笑了起来,这笑声令人毛骨悚然,可能他自己忘了时间,现在已经差不多凌晨十二点了。
有些人郁闷的时候想喝酒,往往一喝头晕,二喝心碎,三喝流泪,还有些人兴奋的时候也想喝酒,而且越喝越多,怎么喝他都不醉。
蔡华伸正在喝酒,在画室楼的天台上,皎洁月光下,游子孤身自酌,嘴边满是笑意,颇有一番诗情画意的意境。喝着喝着,他竟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脸上还是笑着的。
溪清草绿,翠山层叠,他又进入了昨晚那个梦幻仙境,他依旧站在小亭里,在他面前的依然是那个熟悉的背影,纤长十指仍然抚弄着古筝。
但是曲风却与昨晚截然不同,一改幽怨的旋律,反之是轻快高昂,如同鸳鸯戏水般深情浪漫。
蔡华伸如痴如醉,突听仙女口中吟唱:“千年苦闷,终归红尘,愿与君携手,共赏戏水鸳鸯!”
共赏戏水鸳鸯!好浪漫抒情的一曲。一曲终结后,蔡华伸入梦神离,久久不能自拔。
只见女子站起身子,走到蔡华伸跟前,微笑道:“主人,谢谢你没忘记我的容颜,多亏你为小女解开了桎梏,现在我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
蔡华伸猛一回神,这才想起他们之前还有个约定。但是他目前还是想弄清楚眼前的疑问,道:“又是你!难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的无神论好像已经被推翻,即惊奇,又不甘心,其中还有些兴奋,心情乱成一团。
“当然,难道你还以为这是假的么?”
蔡华伸环顾四周,心中无限感慨。过了好一会儿,他决定接受这个事实,本性也渐渐曝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