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无常本是沉身欲追楚媚,听得“朱笔”二字略缓了缓,另一边紧追沈断的白无常眼尖已看到那一截红艳笔尾在沈断手腕处扭动。
白无常尖声厉啸:“朱笔真在他身上!”
黑无常双脚一错,发力向沈断追来,竟真的舍了楚媚。
灵骑穿树绕林,硕大的身躯却能做任意角度的扭曲,原本是对灵骑不利的地形,反而被它利用的淋漓尽致,沈断和黑白无常的距离不远不近。
白无常几次三番让这小鬼从自己手上逃走,那贱人又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把朱笔藏到了这小鬼身上,朱笔一物事关重大,若是不能拿回,想起判官大人的手段,白无常虽然带着高帽也觉得头皮发凉。
不想再夜长梦多,旁生枝节,和那阎王座下灵骑比拼脚力十分愚蠢,即便是在密林之中也是一样。
当初楚媚就是借着灵骑之便逃过了黑白无常二人追捕,逃进阎王路。
白无常想到此节,飞身扑到死树林上,踏树而行,黑白无常二人同阶同属,心意相通,黑无常知道白无常是要以狮子搏兔之力拿回朱笔,不得有失。遂俯身贴地,如蛇走蚁行,速度不输上面的白无常。
这边逃命的沈断则是劲风灌耳,只有呜呜声响起,也看不到后面追击的黑白无常的身影,心无旁婺。
死核搏动的频率异常不稳,原本手腕上红艳的一点已经不见,朱笔彻底入体。沈断却浑然不知。
上面传来白无常嘻笑之声:“小鬼,你是不是被那贱人骗得空手握笔,现在朱笔入体,就是天庭之主也救不了你。”
话音方落,一黑一白两道颜色如阴阳鱼头尾相衔,上下夹击沈断。
沈断现在完全不知自己的危险处境,他的整个心神都被体内那游鱼般的朱笔所吸引,朱笔并没有在沈断体内闲逛,而是沿着手臂一路向上直捣心核所在,还顺带吞噬了沈断的死气,沈断的一支手臂就像死树上的枯枝,毫无生气充盈之感。
照这样的趋势,不等黑白无常抓住沈断,朱笔也早就吞了心核要了他的性命。
这时黑无常从地下爆起死死困住灵骑,任它铁蹄践踏,在黑无常身上留下白痕点点。
而白无常则从后抱住沈断,坐在灵骑身上。这时沈断祭出锁魂链戳向自己的心窝,锁魂链透背而出射向紧贴沈断后背的白无常。
白无常笑道:“就凭你这锁魂链就能对我造成伤害吗?”
话音刚落,白无常口中一口鲜血喷在沈断脖子上,低头看去,自己的胸口已然裂开了一个前后贯通的大洞,里面血肉神经还有森森胸骨历历可见。
十大阴帅的肉体再无魂魄性质,而转而像人。修为愈高愈接近人类。白无常的伤口处肉骨分明,已是相当高层的阶段,只是如此肉身沈断的锁魂链又是如何伤得呢?
白无常满腹疑问,还没动作时,身下一震,一股大力已把他震飞,原来是灵骑突然发力马尾如鞭荡开黑无常外加一脚后蹄飞踹,踢开黑无常,震飞白无常,驼着沈断逃走。
沈断身子一软,软泥般趴在灵骑身上,手中拿着锁魂链,链条上还有一段艳红引人眼珠。
沈断于内外危急时刻,行险用锁魂链自刺心核旁朱笔,不仅将朱笔逼出,还借朱笔之力伤了白无常。
只是这招是两败俱伤,沈断也许伤得比白无常还更重,先有朱笔入体吞噬死气,再有自伤已逼出朱笔,虽然分寸把握妥当,并没有伤到心核,但是心核衍生而出的触须却是损伤不少。
还好灵骑驼着沈断疾奔一段路后,还不见黑白无常追上,看来是暂时摆脱了这二人的追击,像那白无常促不及防下受了朱笔当胸一刺,定是不太好受,黑无常则脚力较慢,追之不及。
沈断虽暂时逃离大难,但识海昏沉,意识有些不清,这当头要是昏过去,可是凶多吉少,就是这密林中的隐伏恶鬼就能吃掉沈断。
蓦地一阵娇笑声传来。沈断趴在马背上,抬头看去,只看见一双素足站在面前,那人道:“这两样东西你都还回来了,现在可叫我怎么处置你呢?”
“是楚媚!”
沈断不知是应该放松还是紧张,收紧锁魂链,以链条为柄绕在朱笔尾部,隔着锁魂链握住朱笔对准自己的心核道:“不如问我怎么处置这朱笔?”
楚媚停了停,似是猜不到沈断的行为,又展颜笑道:“你自要寻死吗?这样的处置法倒也稀奇。”
沈断握笔的手抖了一下,几乎把朱笔掉下,却又坚持下来:“你将那朱笔落在苍茫体内,我思来想去都觉得你怎会忘了朱笔这等宝物,必然是这朱笔本身有问题。”
沈断把朱笔刺得更深一点,眼睛却眨也不眨,紧盯着楚媚,接着说道:“白无常说‘空手握笔,天庭之主也难救’,那么你之所以花大力气骗我,也是为找一个能盛笔的笔筒是吧?如果笔筒没了,你又如何把这朱笔带走?”
楚媚脸上笑颜愈发灿烂,娇艳无双,令人无法直视,却不回答。
沈断面无表情,手握朱笔毫不放松,只有做为笔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