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祸水,祸国殃民,高僧隔岸叩拜她,请求她以社稷江山,黎民百姓为重,求她归一佛门,方可化解大劫,她没有。容颜天生,皆非她所愿,为何仅仅因为相貌如此,她便要背负骂名,便要牺牲?为了黎明百姓就要牺牲她,那谁来为她牺牲。她从来就不是大义之人。为何要用她嬴弱的肩膀,担负起一个天下!
不哭不笑,她本就无心,为何会愧疚?!
他于湖畔亭中倾诉爱意,她以庄子“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话作为试探,不过是惶恐若真有一日如高僧批命的那般,他是否会因为局势所致而放弃她。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情到深处,相隔天涯,岂不画地为牢!”圣旨下的那刻,她以为,他会全然不顾地带她走。但是,他没有,仅仅希望她等他。
画地为牢?皇宫就是她的牢笼。
闹市街巷,百姓的惊呼不绝于耳,他为她拢好身上的披风,火耳于街市呼啸而过,身后是皇上紧急调集的追兵,好看的小说:。
“快,拦住他,不要让刺客跑了。”
“关城门,关城门。”城门之上,一身蟒袍的国丈迎风而立,身侧是手握兵器银戟的重重士兵。
“神箭手,给我射!”国丈大手一挥,嘴角飞快地闪过一抹痛快的笑意。慕容妖妃!正是他祸及了他女儿一生的幸福!堂堂皇后,执掌后宫,竟然没有一届嫔妃来的尊贵!
利箭随风而至,在耳边穿过,闷声过后,偶有身侧打马的蒙面人落马,倒在地上,被骏马践踏而过。突破城门已经成了燃眉之急,他们再也顾不上其他。
他竟然为了她这样涉险!他从来不是如此莽撞的人!
身子被压低,几乎服帖于马上,身后的人用身体将她掩护起来,保护在他的羽翼之下。疾风过处,飞沙走石,脸颊边的狐裘毛,被风吹得紧贴凝脂,挡住了所有的视线。
城门近了,出了城门,就能出了汴京。
峥嵘声又起,一利箭破空而来,带着凛然地气势,矛头竟然直指慕容薇音。射箭的人虽然已年迈,然而终年战场上磨砺出来的凌厉,让他的箭,势如破竹。
胡安邦,大启国的护国将军!
闷哼声响,长箭竟然穿透前面一蒙面人的身体,射进了夏侯渊的肩胛骨,带出常常的血色。慕容薇音觉得自己的肩膀一阵粘稠,向来无痕的心湖,瞬间被搅得天翻地覆!
慕容薇音,猛然回头,撞入夏侯渊皱眉却释然的眼神中,将近三年未见,他的脸,亦如往昔般儒雅,只是眉宇间却染上了清愁。这道情伤,是她给他的。
举起的弓箭又待再射。城门阶梯上,传来纷乱焦急的脚步声。
“放肆,你们这群酒囊饭袋,没有朕的命令,竟然对着朕的爱妃射箭,她若有所闪失,即便是少了一根青丝,就不要怪朕取你们项上人头,灭你们九族。”一身锦袍的皇上虽狼狈不堪,却龙威十足,已是滔天大怒。
城中将领闻言,诚惶诚恐,都收了手中的弓箭,不敢再射。就连国丈,在名目上,也不敢诸多造次。如此一来,倒是给夏侯渊一行争取了良机。
火耳是一匹难得具有灵性的良驹,似是明白主人受伤,竟然一个三十五度急转,朝着城门左下方疾驰。
剩余的将士为火耳唯首是瞻,皆跟着急急调转马头,为自家将军做掩护。城门有重兵把守,主将又受伤,硬攻无异于以卵击石。再攻城门,已经成了下下策。
眼见逆贼要逃,胡安邦急忙跪地请旨,声音铿锵有力:“皇上,不可纵虎归山,臣一生忠心为国,臣恳请皇上,以江山为重,射杀慕容贵妃和逆贼!”
“大胆!”
“皇上,红颜祸国啊!皇上切不可为慕容贵妃,一而再再而三的罔顾江山社稷。臣愚钝,才会迎了这祸国殃民的妖妃回来!国相已经……”
“将军此言是要威逼朕拿主意么?”
“微臣……不敢!”
争执间,夏侯渊已经领着一群人杀出了一条血路,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还不快追,给朕生擒这群逆贼,誓要保护贵妃安全!”远眺时,已经望不见那倾城的一抹颜色。马上的那人,是他么?进驻她内心的人,那个她以琴相交,伯牙子期,断弦不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