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哥哥对他可严格了啊。罗明说。
是啊,但是——可惜的是,谢舜华在二十岁时,因患干血痨而与世长辞。孙老惋惜的说……出家当“野”和尚这段纯洁的爱情,曾重重的打击了张大千,一回到上海,立志要出家。他先到松江的禅定寺,主持人逸琳法师为他取法名“大千”。他完全根据佛经的规定,日中一食,树下一宿。当年,佛门中声望最高的是宁波观宗寺的谛闲老法师,张大千特地去拜见,和老法师论道多日。可是,临到要烧戒时,张大千迟疑了。张大千和老法师辩论:“佛教原没有烧戒这个规矩,由印度传入中国初期,也不流行烧戒。这个花样是梁武帝创造的。原来,梁武帝信奉佛教后,大赦天下死囚,赦了这些囚犯,又怕他们再犯罪恶,才想出烧戒疤这一套来,以戒代囚。我以为,我信佛,又不是囚犯,何必要烧戒?不烧戒也不违释迦的道理。
还有这样的传说啊。以前真的不晓得这样的事啊!罗明感到很新鲜的。
孙老师说,是这样的、这时,谛闲老法师说:你既在中国,就应遵奉中国佛门的规矩。举例说,信徒如野马,烧戒如笼头,上了笼头的野马,才驯成良驹。张大千问:有不需笼头的良驹,难道您老人家就不要吗?老法师笑而不语。辩论了一夜,不得要领。第二天要举行剃度大典,张大千心有不甘,便去投奔西湖灵隐寺。在灵隐寺寄住两个月,张大千想到:和尚不能做,尤其是没钱的穷和尚更不能做。同时,不烧戒,永远被看成野和尚。他写信给上海的朋友,诉说苦闷。朋友回信,劝他住到上海附近的庙里,可以经常和朋友谈书论画,并表示已为他找好两处庙宇,约好某月某日在上海火车站北站接他,陪他去庙里。朋友“出卖”了他。张大千依约到北站下车,正想找朋友,忽然被二哥抓住,大喝一声:总算把你捉住了!看你还能往哪里跑!原来,朋友“出卖”了他,用电报通知他的二哥张善子,从四川赶来,把他抓回尘世,算算作和尚的日子,正好一百天。
可巧了。方峰海说,被土匪u抓去十一百天,这次做和尚又是一百日啊!
就是有这样的巧事去!都发生在张大千一个人身上的……孙宁老师笑笑,又说,张善子一向管教张大千,给了他一顿骂,当即押他回四川,在母兄命令之下结了婚。那年,张大千二十二岁,娶妻曾庆蓉。完婚之后,张大千决心学画,回到上海,先拜入曾熙门下,学写书法。其后,再拜在李瑞清门下,再学书法。两位老师的风骨和教诲,对三十岁以前的张大千,有很大的影响。不过,张大千在二十五岁时,便扬名上海了。当时,上海的文人雅士集中,最著名的是由湖北人赵半皮老先生召集的“秋英会”。“秋英会”以赏菊吃蟹,当场挥毫,画画题诗为目的。张大千第一次参加,是小老弟。在雅集时,既绘画,又咏诗、题字,使得大家对他刮目相看。仿石涛愚弄收藏家同时,另一件让张大千闻名的,是他仿石涛,造假画,愚弄了当时的收藏家、鉴赏家。那时候,北方最有名的画家兼收藏家陈半丁,对名画之鉴赏有一言九鼎之威,收藏之富,也傲视北方。有一次,陈半丁声称新收集一册石涛画页,视为绝妙精品,为此特宴邀艺林名家到家中欣赏。张大千听说了,虽然未被邀请,却想一睹石涛画册,便不请自到了。陈半丁拿出宝贝画册,洋洋得意的正想展示,张大千突然说:是这个册子啊!不用看了,我知道。陈半丁反问:你知道什么啊?
是啊?他知道什么啊?是不是有些狂妄啊。
不是的,孙老师摆摆头,说,张大千立即朗声回答,第一页画的是什么,第二页是什么,包括题款、用印,都一一道来。陈半丁一一核对,丝毫不误,又惊又气。有人以为,这本石涛画册曾到过张大千之手,不料,张大千竟说:是我画的!所有的人哗然,陈半丁更尴尬,张大千自知得罪了在场的人,赶紧溜之大吉。后来,张大千曾以一幅仿石涛,换得黄宾虹的一幅真石涛,又以几幅四方的炕头画,骗得罗振玉大宴文友共赏,甚至连张学良也破钞不少。
这可有意思了,方峰海笑,真是太有才了哇!
是的,不然怎么怎么的能干呢》黄老四海也喝着酒,插了一句。有继续喝着他的酒。
孙老师说,物我两忘游历名山大川大千先生的作品,除了绘画功夫深厚外,还有神似而非形似的特色,让人见了有“物我两忘”的感受。是什么秘诀呢?也许是多旅游吧!他以为,用心体会自然,摄取自然的精神。艺术界人士传说大千先生在名山中,较偏爱黄山。他不很同意,说。其实,我国的名山很多,各有其可观之处,说我偏爱黄山,不一定对,但黄山在我们这一代可以说是我去开发的。大千先生特别加重“开发”二字的语气,说:我在二十八岁、三十一岁、三十六岁这三年,三度游黄山。第一次去时,不但是荒草蔓径,根本无路可行,我带了十几个工人去,真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一段一段的走,方便了以后游黄山的人。黄山的特色,全在一个“奇”字。大千先生身入其中后,仔细领略山川灵气,体会物情,观察物态,融会贯通,当胸中有了丘壑后,自然能画出传神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