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人对第三代人的爱心奉献和无私的关怀。我觉得奶奶就像是守护我的一位天使,有了她百般惊心呵护,使我度过了一次又一次意想不到的灾难,有了她的疼爱,使我一回又一回减轻了那病疾缠身的难忍痛苦。奶奶是我最亲最亲的人,我感到我那不可能再现的童年时光里,奶奶扮演了这么一位使我一想起来就高兴就怀念的角色,而且这种怀念是一百年的,是永远的, 我仍坐在踏板前,久久地凝视这奶奶,她就像一位慈祥的菩萨样,靠坐在床头,很仁慈地微笑着。她的气色似乎比昨天要好了一些。她忽然问我:“庙生,今天你怎么这么长的时间坐在踏板前,看着我。不认得我了?”
“认得,认得!奶奶!”我嘻嘻地笑着说,“奶,我在想那个从前小时候得一些往事,你真疼爱我哇……”
“咳……家里穷了,没得什么拿出来痛你!你也是命贱得很,几次得病还有一回差点淹死了,你也活过来了,你也是命大。”奶奶笑着说,“你这几年就像红菜薹子一样,几下就长高了不少。再过几年,你就可以娶媳妇了,我说不定还能看到第四代人啊。“她像喝了酒样的,说到这里,满脸的红的光彩,直笑。
我娶媳妇,那要当到什么时候啊!我自己也好笑。我才八岁多一点啊,奶奶当时是很高兴随意说的一句话,哪晓得,在将近二十年后,我结婚了,第二年还真生了个儿子。当我抱回家送到奶奶面前时,奶奶已经八十好几岁了,她还摸着我儿子的小小脸庞笑,我这不是做梦吧。我还真得看到了我孙儿庙生生的儿子,这真是看到了我家的第四代人啊!
奶奶这时从一个空罐头瓶子里摸出一块冰糖来,给我说:“拿去吃,蛮甜的。”
大妹英子这时跑了进来,她正好看到奶奶给冰糖我吃,就说:“奶奶,我也要吃冰糖……”
“好,也给你一块。真是老鼠越吃越尖嘴,冬瓜不浇自然肥啊。”奶奶用一个指头点着大妹说,“你哥哥没吃什么比你长的好,可是你却长的这样的瘦。”
“我不会吃,吃不赢哥哥。”大妹接过冰糖,斜了我一眼,说。
奶奶笑得更灿烂了:“我看你比你哥还会吃一些,冰糖到你嘴里就像吃蚕豆一样,咬得蹦蹦的响,你这细伢牙齿好……像我就不行了,一块细冰糖在嘴里半天还化不了。”
“你没得牙齿吃啊。”大妹说着,嚼着病糖跑到堂屋也就是客厅去了。我也跟着走了出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放在一个大窗户下的那架老纺车。大竹圆轮上还沾了少许的花絮,像层白霜罩在上面。我感到那是一层岁月的沧桑。那是一个历史的缩影。奶奶三四岁就学着纺线,直到现在六十多岁了还在纺线,谁又知道这架老得掉了牙的纺车,到底纺出了多少斤棉线,听大伯说,奶奶病倒的时候,就是昏迷在这架纺车旁边的。可怜的奶奶啊,勤劳的奶奶啊,又是多么令人肃然起敬的奶奶啊!她像一只春蚕一样,日夜不停地就像吐丝一样把一根根棉花条变成了细细的棉线,又将它们换成棉布,拱大伯家和自己的穿衣和家用。奶奶昨夜还说过,要给一匹棉布我们。母亲说,一匹棉布差不多可以给我们全家每人做一件衣服了。其实我们一家人离奶奶几百里路,可他老人家也是把我们的冷暖挂在心头啊。
我走进纺车旁,试着摇动那已经被奶奶的手常年摸得发光的转轮手柄,那个大大的竹圆轮一下就呼呼地转动了起来,带着前边那根缠棉线的铁丝也跟着转动,发出一阵“支呀支呀”的响声。
奶奶大概在房里听到了。她很微弱地说:“庙生,我的好乖乖,你莫乱动,把我的纺车搞坏了。我病好了纺不成线了。快莫动……好乖!”我连忙松开手柄,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大错事一样,几步跑到了门外。
“黑皮”过来了,还有“憨子”也跟在后面。“黑皮”跳着喊:“庙生,你回了?我听我父说你回家来了,昨天我放牛没过来玩,今天刚把猪草割回家,就来和你玩。”